清晨,趁着太阳刚有升起的意思,驶往林芝的飞机穿破厚雾浓云,来到天顶,见证朝霞而至。
这时,横断山脉覆盖着皑皑白雪,就矗立在不远,成片绵延,沉重地把云雾缠在身边。于是,我们看见的山比云还要多,惊叹它们不甘于只是冒尖到最高,而是整个生长到天上,最后乃至天也是点缀。
很快,太阳凝着轮廓东升,在大气与山脉间剪出一层由橙至黄的渐变彩色,在那层峦叠嶂间铺开阳光,团团积雪因此化如秋叶,轻巧穿插在山背的阴影里面。破晓不停变换着彩妆,最后把山脉同深空粘在一起。已是万米高空,一山仍争着要高簇过一山。
眺望更远的地方,却有的山峰比它们还要高。那里,几条单薄的云漂浮在山尖周围,透露着最高山界的苍凉和孤寂,再之外,便只剩深蓝色的无边无垠。我也曾对着书本朗朗诵读“世界屋脊”,但还从未实地见证过它们的伟岸与宽阔,此前很难想象,人类真的在这样高、这样苍茫的地方建设了城市,并创造出繁华。
那是很多年前,上万年前,一群人类祖先跨过大江大河,翻越连绵雪山,在这些苍茫之地点起烟火,开始生活。而后,我们迈着轰隆步伐,同样到达这里。此时,我们的使命是让这里的生活更具色彩,因为我们将开山筑路,逢江架桥,守护群山与穹顶下的安宁。
对我们来说,对建设这里的人来说,高原筑路更像是理想,也更该是理想。即使终日与风雪为伴,纵然群山环抱孤独,我们都要为这里的人打通出口,带来更多繁荣,并且坚定地构筑起一道守护国家安定的屏障。
辽远山高中,条条蜿蜒大道不再有阻隔,山区人民生活传来悠扬之声。每当见到他们的笑颜,我们都更笃定自己的脚步,且回望时,从不后悔我们从前来过,并愈发想要前行。有些地方人类或许从来没有去过,但当我们需要的时候、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会去,不管那是多高的山,或者多厚的云。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我们欣然应往,并为之欢欣鼓舞。
在天之上,山巅高耸,横破云霄。在天之下,我们高举“开路先锋”旗帜,欲平山川,构筑通途,在雪域高原划出一道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