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中铁二院在四川宝灵山一处勘探点实现终孔深度2118.88米,创中国铁路勘探史最深勘探孔纪录。
翌日,笔者与二院宣传部同事随同地勘院物探人员一行6人前往勘探孔位,全程徒步穿越无人区的原始森林,从海拔2100米攀至3700米,约10公里往返就耗时约20.5个小时,真正体验了一次勘探者的艰辛。
前进:凭借意志,才坚持到终点
“你们确定明天要上啊?”地勘院康定地质组组长陈宇边问边说,“要爬八九个小时的山呢。”
“没事,来了就是要上。”我们说。
然而,我们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大山。
一大早,9时许,经过简单准备,每人一个双肩包、几瓶水,从山底运货索道起点开始,踏上了攀登之路。
这里几乎无人行走,我们只能借着树枝、断木、藤蔓,沿着多数超过45度的陡坡,手脚并用向上爬行。最初一段,大家还能边走边说。随着一级一级逐步上爬、一个坡接着一个坡翻越,我们的脚步渐渐沉重,人也越来越沉默。
大山深处,空灵幽静。空气是清新的,偶尔有几声鸟鸣。景色是美丽的,随着海拔上升,树木也从覆盖着绿色的青苔,到挂满了水滴滴的松萝,再到白霜凝身,最后变为雪挂枝头。但我们已经无心赏景,唯有艰难向上。最开始的休息是以半小时、一小时计,当海拔上升至2500米之后,每爬上一个陡坡都要喘几口气,甚至上一个陡坡就要休息数次,每次都要先平复激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后,才能继续行进。
前方的路,步步危险。原始森林里的山坡上,很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腐败的落叶,色彩与山体融为一体,表面看起来虽然和泥土一般,但并没有变得坚硬和稳固,下面往往藏着中空的树洞或者藤蔓盘根错节而形成的空洞。我们每一步都需要格外谨慎,稍不留心,就可能突然踩空。如此一来,每一步都要试探,先感受脚下的硬度,从而行进速度大大减缓。此外,沿路还有此前勘探人员上山时为清道而砍过的树枝或根茎,断处尖尖地,像一把把利箭不规则地倒插在地上。眼中遍是险处,心中全是忐忑,精神消耗特快。
过程全是挑战。到达海拔2900米的半山中转站时,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各个浑身里外湿透。赶在全身收汗变凉之前,我们继续踏上征途。可这最后近三分之一高程、两公里的路,我们就用了5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想不起攀爬过程,只记得是凭借一口气和意志力,才坚持到终点。夜幕降临,大山沉沉暗下来,晚8时许,经过近12个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到达海拔3700米的山顶孔位。这里,正大雪纷飞。
登顶:以人为峰,中铁人再创纪录
山顶寒风凛冽,风啸声伴随着钻机轰鸣。钻探人员在这里已经坚守了7个多月。
晚间9点,盖了3床被子,我们在临时帐篷里的大通铺上躺下。在头痛中,我沉沉睡去,然而机械的轰鸣却似乎一直在耳边回荡。晨起,浸满汗水和雪水的鞋子早已冰冻成型,靠着双脚温度,逐渐软化,才最终穿上。掀开帐篷,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山顶最大的一处平地,被钻机占据。吃饭用的帐篷有半边悬空支在山体上,前往还需要通过一段独木桥。
脸色黝黑、浑身油渍的机长杨钊5点就已经换班上岗。“已经上山7个多月了,吃住都在山上,没下去过。同班组共15人在一起,昼夜奋战,人停机不停。”钻机旁,杨钊说,“再过半个月估计就大雪封山了,来的时候,雪线以上的积雪大概有1米多深,估计下去的时候,还是这样。”
一同上山的物探作业人员等待着设备通过索道运送。陈宇和杨钊就钻孔相关问题及配合物探工作进行着安排和交流。
“多穿点,在山上千万别感冒了。”陈宇嘱咐。
“这样干活方便些。”杨钊说。
山上用水,前些时候是通过管道从山泉处向上抽取,现在天气冷了,水管被冻住,用水也全靠索道运输。长达4公里的索道,既是项目施工的保障线,也是机组人员的生命线。他们特别节约,除了吃喝之外,水基本不作他用。
山巅的风景是震撼的,但更震撼的还是中铁勘探人不畏艰险、不惧挑战,登顶高山、以人为峰,不断再创纪录、再造奇迹。
归程:蹭滑下山,一路留下“车辙”印
“下山慢点,一定注意安全!”11月6日,钻机机组和物探人员送别我们下山,转身投入工作。
如果说上山靠的是毅力,那么下山就完全依靠本能了。越向下走,越感觉上山过程的不可思议,当时不知是凭着怎样的一股劲头才爬上去的。在拙劣的下山技巧下,我们不得不选择“五体投地”的方式——坐在地上,背靠大山,手脚并用,一点一点蹭下去。我们戏称这是“人体全地形车”“人体轮椅”,身体滑过之处,留下的是深深的“车辙”。而且向下滑不能像溜滑梯一样,手要找到着力点,脚要蹬到树枝、断木上,以减缓下行的速度,保证安全。
带路的地勘人员说,下山有“景点”。到了方知,这个“景点”并非说的是风景,而是下降难度升级。一处是一个数米高的垂直断壁,双脚无处借力,只能靠一根麻绳,用双手换抓绳子,一点一点下降。当落到地上时,我的双手已经握不紧拳头。另一处,是一个倾斜超过70度,长约10米的斜坡,中间没有能够着力的山石或木桩,如果顺势滑下去,强大的惯性不知道会把人甩到哪里。在陈宇的建议下,我们采用“Z”字型下降,靠着两旁的藤蔓和细竹子减缓下降速度。为了防止冲撞到前面的人,我们一个人通过,站到安全区域后,另外一个人才开始下滑。
经过8个半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山底索道起点处。浑身泥泞,一股土腥气,裤子也早已磨得破破烂烂。“好像不是搞勘探设计的了,看着像小说里面的‘摸金校尉’。”我们互相打趣,苦中作乐。
我们要将铁路修进高山、修上高原;我们使命在肩、责任如山,任何艰难险阻,都难不倒二院人,都挡不住中铁勘探人前进奋斗的步伐!
张舒 谷峰 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