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鸽 中铁广州局管线公司
年关将至, 年味渐浓。
大街上, 大红灯笼挂起来, 灿烂金桔树摆出来。热闹的花市人流如织, 各色鲜花奇艳芬芳。户外日暖风轻, 春意渐浓。南国的岁末有着别样喜庆的景色。在这花团锦簇的南国岁末里, 我却怀念起儿时北方那个冰天雪地的家乡小镇。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在新年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 一处低矮的小平房里, 昏黄的电灯下, 母亲坐在缝纫机前, 为我们赶制新衣。
“新年到呀新年到, 穿新衣戴新帽。 ” 儿时, 新年里最大的期盼, 莫过于那一身崭新漂亮的花衣了。母亲节俭, 舍不得买成品的新衣, 都是买了布料请师傅按我们的身高裁剪好, 然后拿回家自己做。我们姐弟四人的衣裤都是她用家里那台老式的蝴蝶牌缝纫机做的。
由于家里姊妹多, 每年刚进入腊月, 母亲便开始准备为我们做新衣了。自我记事起, 母亲每次去选布料都会带上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我10岁那年, 在布料店琳琅满目的花色中, 我一眼就看中一款黄黑相间类似豹纹的灯草绒料子, 母亲夸我眼光好。我嚷嚷着要做一套, 母亲笑着打趣道:“妮儿, 你穿一套不就成了一只小豹子了。 ” 剪裁时, 母亲特意让布店师傅裁出一条腰带来收腰。衣服还没做, 我就开始想象, 穿上这件新颖时髦的衣服, 小伙伴们肯定都会很艳羡, 心里美滋滋的。我日日盼、 夜夜想, 希望母亲早点儿把衣服做好。
每到快过年的那几天, 母亲最为繁忙。白天要干农活, 只有晚上忙完家务才有些空闲时间来为我们缝制新衣。为了赶在大年初一前把我们的新衣新靴制出来, 母亲总是忙活到深夜。北方的冬夜寒冷入骨, 我早早钻进温暖的被窝, 而母亲却坐在缝纫机前忙碌。“哒哒哒……哒哒哒……” 在时快时慢的踩踏声中, 我酣然入梦。一觉醒来,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母亲弯着腰缝纫衣服的背影……
母亲对衣着是很讲究的, 除了给我们几个制作新衣服, 自己也会省点布料做新衣。她18岁结的婚, 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孩子后才30出头, 虽然忙里忙外, 终日辛劳, 却从不邋遢。她常说:“人靠衣服马靠鞍, 出门要穿得周正, 人才有底气和精气神儿。 ” 因此母亲会在经济许可的条件下, 备几件 “喝茶衣服” 。对于我们的穿着, 也尽力做到干净整洁。因此, 每到年末, 母亲宁可自己累点, 也要让我们在新年里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
大年三十的晚上, 我们的新衣制作也到了收尾阶段, 锁扣眼、钉扣子、 剪去多余的线头, 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到我们各自的床头。那一年, 我的新衣是众多小伙伴中最洋气、 最好看的, 我很是骄傲。当时, 那些衣服成了我的最爱, 以至后来有些败色和磨损,也舍不得丢掉。
时光荏苒, 岁月匆匆, 晃眼多年已过。这些年, 我买过穿过的新衣服, 多得数都数不清, 可每次穿新衣服, 再也没有了当时急切的期盼和满心的欢喜。如今母亲已年过花甲, 依然精神奕奕, 衣着讲究。前几天, 我买了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寄回家, 母亲很喜欢, 穿上后和我视频, 母亲笑得一脸灿烂。
新年将至, 归心似箭, 想念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北方小镇, 更想念灯光下此时还在忙活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