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1978年,是国家改革开放的同龄人。
我家在铁路附近,从小听惯了火车的汽笛声,看着翻山越岭而来的铁路和火车,我会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沿着铁道旁的小路撒开脚丫子追着火车奔跑。火车从绿皮车到红皮车,再到白皮高铁,经历着40年的风雨变迁。
记忆最深的是绿皮车。在我10岁左右的时候,妈妈在离家乡125公里外的重庆打工。记忆中总是见不到妈妈,而妈妈要回来看我们需要坐6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车票是几块钱,但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几乎相当于我一个学期的学费,所以妈妈很少回来。我现在还总能想起我在火车站哭闹着不让妈妈坐车离开的情景。感觉这125公里的距离真的是千山万水啊,把我和妈妈分隔得好远好远……
我真正坐火车出远门,是在1998年春节南下广东,只买到站票,一路苦不堪言。列车每停一站,上车的人似乎永远比下车的人多。为了早一点挤上车,在车上找到“立足之地”,有的人把行李从车窗往里一塞,双手攀上窗口边沿,人像泥鳅一般,顺着狭小的窗口缝隙就钻了进来。“别挤了,没地方站了!”本就拥挤不堪的车厢里,有人开始骂骂咧咧。但不管情不情愿,还是得调整自己的站姿,适应新一轮的拥挤。
站站停,是绿皮车的定律;人挤人,是绿皮车的特点;空气混浊,是绿皮车的常态,原本3个人的座位挤了5、6个人。我只能硬生生站了30多个小时,到广州站时腿疼得几乎走不了路。
那些年辛酸的火车旅途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记忆中。
2000年,因为爱情的魔力,我不顾父母和其他亲人的反对,跟着丈夫回了他贵州凯里的老家。因为路途遥远,一直没有回过娘家。直到2001年底爷爷病重,我才赶往四川的娘家,可是任凭我怎么的悲痛万分,归心似箭,遥远的旅途终究使得我未能见到爷爷在世时的最后一面。
历史的车轮转动到2018年。这一年,“四纵四横”的高铁网基本成形,高铁的自动感应车厢门、智能洗手间、自取饮用水、可调节座椅、车载电视、遮光窗帘、充电端口,快捷又舒适,令人欣喜。从四川家乡到贵州凯里的高铁也通车了,原本近20小时的车程缩短为3小时。现在的我成了铁路建设的其中一员,在离家600多公里的成昆铁路复线工作,虽然回家还是几经辗转,但是高铁和动车大大缩短了时空,也缩短了我和父母、孩子的距离,家乡不再遥远,我可以常回家乡去,看看成长中的孩子,吃一顿父母亲手包的饺子。
透过小家看大家,改革春风吹遍祖国大地的40年,是铁路飞速发展的40年,火车越来越快,给我们带来了生活上的巨变,也带来了发自内心的幸福感和自豪感。40年,时代和列车一道轰隆向前,改革开放的脚步永不停歇,作为铁路建设者,奋斗的脚步也不曾停歇。 王胜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