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红祥 中铁隧道局五公司
2010年的深秋,母亲因腰部持续疼痛被大哥、二哥从县城送到洛阳三院医治。不久,二哥给我打电话说:“咱妈肾上的癌细胞已扩散到腰部,生命最多能维持半年时间”。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里不由得就感到一阵痉挛似的疼痛。我迅速处理好手头的事,请好假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可当我来到母亲的病房前时,却又丢了魂似的,无力推开,也不敢推开那房门。我怕面对母亲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就含着眼泪,在那病房前呆了很久很久。
在医院一周之后,医生给母亲做了介入手术治疗。手术后,我们想提出给母亲化疗,可主治大夫建议介入治疗,因为化疗在杀死病变细胞的同时,会对母亲身体带来严重的副作用。
就这样,我们把母亲接回县城的家,与母亲一起共同默默抗争着。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病情,母亲总在恍惚中要求回老家,甚至一次次的对我们说,你们是不是就想看着我老到这里吧!我已是为人之父的人了,可对于母亲来说,我却永远是一个孩子。我想,正像每个孩子小时候怎都离不开母亲的那样,当母亲疾病缠身,就要老去的时候,便亦离不开孩子,亦像孩子小时候需要母亲的精心呵护的一样,需要儿子来对母亲细心照顾。对她问寒问暖,照料她吃喝起居,洗脸洗脚什么的。我想,这类似轮回一般的苦乐人生,就是有关养儿防老的最基本的定义。也是人生一世,老来到头,最迫切需要的一个问题。
要来的终究逃不了。母亲的病愈加严重,瘫在床上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不得已,我们痛苦地答应了母亲,做出决定——让母亲回老家。同时也已经满怀忧伤地做好了一切不幸的准备。
2011年3月的一天,母亲在大哥、二哥和舅舅等人的陪护下,终于从县城回到乡下我的老家。
尽管一路之上,母亲躺在救护车里,气息微弱,微闭双眼,显得安详自得。我也深深地感到了她如释重负后的那种坦然的心灵慰藉。我想,母亲之所以会这么欣慰,绝不仅仅是因为她感到自己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也绝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家乡有那些和她相处了一辈子的熟眉熟眼的乡亲,和她拼死拼活为我们弟兄奋斗了一生一世才修建起的那口窑洞和砖瓦房,以及为了生存,她曾在那山里川里,坡上洼下,没明没黑地挥汗留下的那些沉重的足迹。我知道,那其中包含了母亲说不完的一生,而我能做的就是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因为我知道母亲走后,“儿子”这个角色也终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