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越 中铁九局四公司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粘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用这样的一段话写出了主人公佟振保的情感困境，也一语中的，道出了无数人在人生道路上面对“选择”这一难题时的犹豫和迷茫。
　　振保的红玫瑰，是他的情人王娇蕊。娇蕊热情奔放，“火焰”般以她的娇姿媚态在振保心头深深刻下烙印；而白玫瑰，是振保的妻子孟烟鹂。烟鹂含蓄内敛，传统女性的安静柔和又“炊烟”般萦绕在振保的生命中。振保是勇敢的，他热烈地爱着娇蕊，即便她的身份是友人妻；振保又是懦弱的，在母亲的撮合下，他终是带着悲凉的牺牲感，娶了身材单薄、静如止水的孟烟鹂。没有选择的人是坚毅果敢的，因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可是振保，对于生命中的这两个女人，在“传统”与“现代道德伦理”冲突中抉择，无论对“白玫瑰”还是“红玫瑰”，他都要承受心理的重负，无法获得解脱。
　　作为一位海外留学归来、野心勃勃的男士，一方面，现代生活的侵入让振保热切地希冀婚姻与爱情的自由；另一方面，传统的伦理道德依旧像巨蟒一样箍紧了他，他要面对的是现代和传统的不可两全的局面。对于“红玫瑰”，尽管他十分留恋，但却不愿对抗传统。对伦理与社会传统的顾忌，不得不使他离开娇蕊，选择烟鹂。这看似万无一失的抉择，难道真就可使他获得内心的解放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振保无法忍受传统的死板与琐屑，于是变得比以往更放荡。当他最终发现看似温婉保守的烟鹂，竟也背着他偷情于“有点伛偻着，脸色苍黄，脑后略有几个癞痢疤”的裁缝时，他终于爆发了，疯狂地沦落成为“魔鬼”的奴隶。他的内心世界剧烈地冲突着，他用压抑自己的方式来反抗这抉择的困境，这生命的苍凉。张爱玲曾说过：“现代的婚姻不合理，合理的又是怎样的呢？”她没有答案。引申到生命的大课题中，便成了“一种选择不合理，那么合理的选择又是什么呢？”恐怕也永无答案。
　　站在时代的潮流之外，张爱玲总是用俯视与嘲讽的姿态冷眼看这世俗人生。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日常的婚姻生活和平凡的世间百态中窥伺过去，折射出的是生命的无奈，是人心的惶惑，亦是人性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