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堃 中铁六局北京铁建公司
北京的春天,是极不容易把握的。当人们刚从春寒料峭中体验到冬逝春近时,转瞬间,世界的主色调便从鹅黄嫩绿变成了郁郁葱葱。阳春三月,树的枝头便有了绿意,进了四月,迎春花及桃花便开了,这景况大约同南国的城市相去不远,所不同的是,南国的春是潮湿的,南方的回潮天气,浓雾笼罩,水气弥漫,烟雨潇潇,阴雨绵绵,终日难见阳光,放眼望去尽是低垂的云,是看不见却分明能感觉到的如毛细雨,阳台的衣服散漫着一股怪味,房间的窗户轻易不敢打开,潮湿的天气让人周身无力,懒洋洋得想打瞌睡。
北京的春天,还脱不尽冬衣,少雨,多风,时常大风卷起漫天黄沙,人行走在街上,头发灰黄,满面蒙尘,表情也因黄沙迷眼的缘故而变得古怪狰狞。这让经历了一整个冬天的人们原是想利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到户外伸伸筋骨,风一刮起来,却又不得不龟缩回小小的蜗居里。这让我对北方的植物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同情,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开花,并把生命的枝丫努力伸向天空,这是要一种怎样的坚韧呢?京城的春天,没有雨,但有风,且还有沙,多多的不妙都集到了一起,心中便想,春天呵,你且快快过去吧。
对于事物的认识,就怕有了思维定式。不曾想,一场悄然而至的春雨过后,猛丁感觉沙尘不再,在极蓝的天空下,明亮的阳光照在街道两旁的花坛,树上的花可说是在怒放,有一种不艳绝而誓不休的劲头。花坛里的小花也举起两片小小的叶子,极绿,在春风里颤栗不止,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鹅绒似的柳絮在空中飘飘浮浮,肌肤能感受到一袭无尽的丝绸轻轻滑过。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拿一张躺椅,坐在公园中,半梦半醒之间,鼻中弥漫着花香,与春日的暖风,春日的阳光融为一体,尽情感受京城春日的温柔。
郁达夫先生曾赞美过故都的秋,但京城的春却鲜有人赞诵。这大抵是因为过去春日的京城有太多的风沙,有不及回味的短暂,有太强烈的北方豪情吧。自我由南国飘零到京城,切身感受到的北京的春却是生机,是妩媚,是温柔,是绵长……北京的春天,有它的两面性,便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片面认识的可能性,在人的一生中,我们要片面地看待多少事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