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平 中铁三局桥隧公司
小时候,清明是一串“燕燕”馍。每到清明母亲就会蒸上几锅燕子形状的花馍,燕子的眼睛是用两粒花椒籽做的,翅膀尾巴是用剪刀剪出来的。蒸好的燕子千姿百态、栩栩如生,上面还要点上几个红点,然后串起来挂在墙上,当然这“燕燕”不仅好看,也是最好的零食。只是吃的时候有些舍不得,一个个扒拉来、扒拉去,最漂亮的“燕燕”留到最后都成了馍干。听母亲讲,蒸“燕燕”是希望儿女将来有出息,能够展翅高飞。
到后来长大了,上学了,也会背诵“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但诗中的滋味并没有太多的体会,只是清明依旧会吃到母亲蒸的“燕燕”。再后来外出工作了,踏入了铁路施工行业,栉风沐雨、走南闯北是筑路人一生工作的常态。对于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四处奔波的筑路人来说,“同甘共苦,互帮互助”的信念要比其他行业的人更加坚定,心中彼此的那份情谊也更加深厚,无论工友还是同事,不管谁家有什么事,大家都会伸手帮一把。同事的亲人去世,自己的师傅仙去,在帮助料理后事中感受生死离别的痛楚,明白了清明对于有亲人故去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与此同时,我的内心深处也多了一丝忧虑,潜意识中开始有些恐惧清明的到来,因为,自己的父母年岁已高。
恐惧归恐惧,三年前的秋天,母亲还是走了。走时我没在母亲身边,在千里之外的武夷山隧道建设工地。那天,天空下着小雨,云雾把整个山谷压得很低,山野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听到母亲去世的噩耗,我跌跌撞撞走出隧道,仰面号啕大哭,脸上流淌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后来二弟告诉我,母亲生病不让告诉我,怕我担心。就在母亲去世的三天前,我还和母亲通过电话,可我竟未察觉。仔细回忆,那天母亲的声音似乎没有平日响亮,和我唠的时间也不长,话语中特别强调了“我身体挺好的,不用担心”。这么明显的差别,我居然没有感知到,是我粗心大意?还是工作真的忙晕头了?
母亲走后,清明成了我心中的痛。消失了的不仅有一串串的“燕燕”,还有无法弥补的陪伴,再想尽孝也没有了机会。我还曾想陪伴母亲去旅游,去坐坐高铁,去看看武夷山的风光,这一切都变成了思念与悔恨。
又到清明,跪在母亲坟前,点燃一叠纸钱,泪水夺眶而出,母亲在那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