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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2月04日
雪夜忆高原
□谭文峰 中铁五局五公司
文章字数:1,159
  寂静的山谷,肃穆的星空,雪风彻夜呼啸。“四载辛苦谁人怜,雪夜无声到三更”,这是中铁五局鄂拉山上筑路人的写照。工作四年多,也曾上过高原六次,唯有这次感触最深,以致回到南方后,依然念念不忘海拔4300米的冰天雪地,偶尔在无人的时刻,仍会想起鄂拉山上雪风怒号,零下20多度的天气里那一张张通红的笑脸。
  鄂拉山的雪冷艳中带着致命的诱惑。每年一过9月,山下的西宁还是习习凉风,山上草却已黄了,牛羊也下山了,风一阵紧过一阵,雪说下就下。千里的高原上看不到人影,只有在山上国道边驻扎的项目部突兀地站在那里,听同事说,这里的冬天来得特别早,雪也是。
  冬季的鄂拉山夜晚来得特别早,刚过6点,外面已是漆黑一片,黑夜下只有夜空中的星星与项目部宿舍里的灯火相伴,站在宿舍外一小会儿,刺骨的冷风便侵入毛孔,让人浑身发抖。漫漫长夜,缺氧难耐,呼吸急促,有声无声都让人辗转难眠。这样的雪夜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我想起了唐代诗人元稹写的“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这无关爱情,只关乎雪域天路。
  四年了,我六上雪域高原采访这群扎根高原的平凡同事,有过震撼,有过敬畏,但一直没有写下只言片语。漫长的时空可以洗涤人的记忆,生命的禁区亦可以纯净我们的灵魂。听同事说起四年的故事,这里有过徒步的旅行者到项目部借宿,有过朝圣者到这里借餐,也有过他们四年坚守,家属带着小孩来看望的感动。
  2012年,我第一次初上高原,那时满心的欢喜和好奇,出发之前特意服了红景天。火车过了秦川,满目苍黄。同行的是当时刚到部门助勤的小陈,我们俩坐着火车过了兰州就开始有些高原反应,一路半眠半醒地挨到了西宁。下车后,我第一次体悟了高原反应——头痛欲裂,腿脚轻飘,胸闷欲吐。
  这里对于旅游者来说,风景如天堂,漫步如云端。高原上天蓝得那么明澈,草绿得那么纯粹,空气似洗过一般清透。牦牛悠闲地在草地上吃草,阳光透过云朵洒下一米光芒。遥望近处的草原,远处的山峦,时间仿佛定格在这静谧的时刻,融入心灵深处的角落,也许会成为一辈子难以忘怀的记忆。
  这里对于筑路人来说,要做到诗意地栖居,那得需要多么大的定性与耐力!海拔4300米,含氧量只有平原地区的40%,坚守下来的条件如同要经受烈火冰雪考验,心跳加速,食欲不振,心肺功能要经过很长时间调整,平时还要谨记三慢“慢走路、慢吃饭、连睡觉都要慢转身”,洗澡都怕感冒,个人卫生问题都要定期下山解决。年轻的80后、90后小伙子搞测量,每天来回10几公里。夏季,他们要经受强紫外线的折磨,有的脸活脱脱掉了几层皮;冬季,他们要在冰天雪地里工作,十指长满冻疮……
  下山的前一天晚上,窗外雪风狼嚎,活动板房“嘎吱”作响,想起这几年到高原的事,心绪澎湃,一宿未眠。临行前,送别的只有风中微亮的灯光和迎面吹来的雪风,回望了几眼鄂拉山,此时苍茫的雪域高原在漆黑中什么也看不清,脑海里那些人,那些事却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