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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2月01日
开往春天的火车
□ 王骁 中铁党校
文章字数:1,362
  春运的火车是流动的风景。这风景里有着浓郁的乡情,延续着生生不息的乡愁文化。一列列银灰色、橘红色、蔚蓝色、墨绿色的列车,以复兴号、和谐号、圆梦号的名字,朝着“回家过年、幸福团圆”的目的一路驰骋、昼夜兼程。
  每当春节来临的时候,人们怀着满心的喜悦、思乡的情愫、团圆的渴望,千里迢迢不觉累、寒风劲吹不觉冷,翻山越岭去迎春。那一列列满载着的火车,是回家的火车,也是开往春天的火车,象征着团圆、喜悦、温暖、吉祥。
  每年一进入腊月二十,春运的场面便一天一天热闹起来,犹如一场声势浩大的迎春运动会。全国各地、东南西北大小城市的火车站都是会场,上演着此起彼伏的春运项目,人们怀揣回家的心愿和亲情乡情友情的期昐,从工厂、学校、机关等各行各业的岗位上陆续走出来,带着大小不一、形状有别的行囊,领着爱人、孩子,约上同伴、同学、老乡,投入到这场热热闹闹的运动中。
  回家过年的人们完成了抢票、预约、排队、安检等一系列程序,成为这场运动中的一员。春运囊括了购票、站立、竞走、短跑、上车、转车、下车、接站、团聚等各种项目,可谓热闹非凡、妙趣横生。大家既是运动员、裁判员,又是春运观众。铁路部门是这场迎春运动会的组织者,统筹全面、协调各方。春运的火车是流动的平台,运送春天的强大载体。
  春运的火车是难忘的记忆。对于少小离乡、在外学习工作几十年的我来说,每至腊月,只要一回想,春运的情景便会立刻浮现在眼前。
  父母健在的时候,我每年都回西北故乡过年。记得1986年的腊月二十五,我从河北邯郸站好不容易才挤上火车,车厢里却乘客爆满,我随身携带的一塑料桶香油被挤瘪了,香油撒在车厢地板上,差一点把一位乘客滑倒,好在车厢里人挨人,那人身子只倾斜了一下,就被他人挡住了。我站到西安才找到了座位。那时坐火车,往往其实是站火车,上、下车都拥挤不堪。我到了甘肃天水站下车,见站前广场上人山人海,那春运的场面真是壮观。
  正月初六返回单位的时候,更是一票难求,于是只好走一段再转一次车,但无论天水、宝鸡、西安,春运的人潮都是一浪高过一浪。那时候,春节回乡站火车真是受累。好在我那时人年轻,再远再累,也挡不住回家过年的脚步。过年的仪式感,也在这样的劳碌中显得更加深刻。
  20世纪90年代初,春运期间坐火车的状况有所改变,但买一张火车票还是得求人。有一年我在故乡小县城买到了返程的有座火车票,半夜里从老家县城上车,次日傍晚才能到达石家庄,但毕竟车上有座位。坐火车的感受就是不一样,人坐下来目光与车窗平视,窗外的风景随车一款一款向后移动,从黄土高原看到华北平原,仿佛演电影,煞是好看。
  那年的春天仿佛来得早一些,我乘坐的火车快到陕西宝鸡的时候,秦岭向阳山坡上的水桃花开了,满山遍野地绽放出格外绚丽的色彩,透过流动的车窗看去,那粉白色的花儿如霞似霓、绚烂无比,在朝阳的照耀下,山峦云蒸霞蔚,犹如仙境,呈现出一派异常迷人的景象。
  日月更替,四季轮回。其实,岁月并没有新旧之说,但上古时期人们定下了新年——春节,并成为一种文化延续至今。人们面对岁月,一同走过了四季,过完了二十四节气、365天,送走了旧岁,迎来了新年。
  从2008年以后,全国各地的高铁的陆续开通,我的故乡也不再遥远,过去回乡一趟需要坐20多个小时的火车,现在不到6个钟头就能到。如今,春运回乡的火车不再是我内心的纠结与惆怅,有的只是回乡的感念和慰藉、过年的欢欣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