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 转眼入夏。悠然记得今年春节后离家时的情景, 父亲送我上了别离的车辆, 渐行渐远, 我的双眼慢慢地模糊了。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父亲送我离开故乡, 他远去的背影从我的思绪中飘向远方。
父亲对我而言, 亦如大山那般雄伟。小的时候, 我走在前面, 父亲走在后面, 保护着我这棵幼苗健康成长, 小小的手被大大的掌心包裹, 既温暖又安心。随着年龄的增长, 父亲不得不离家外出务工, 每年过年的时候, 父亲才会从外地回家。那个时候特别的期盼, 父亲回家可以买好吃的、 好看的,更重要的是新年的到来肯定会买一件大红棉衣。期盼父亲回家, 成了我当时的愿望。
读书、 毕业、 上班。短短几字包揽了我二十几年的人生。而父亲则成了村书记,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 为什么他非得要当这个村书记, 回趟家开着摩托车都得半小时, 到底图什么?每天不是解决这家田坎被谁家给破坏了, 就是谁家和谁家又在吵架了, 过年的时候还得值班。有一次村民上山祭祖的时候, 火星点燃了枯草, 导致山坡烧了起来。记得当时我们也正在老家祭祖, 一个电话父亲就立马回去了, 路上还不停地安排扑火人员, 关心着火势情况。而我趁机也劝说着他干脆辞职得了, 过个年都不得好好休息, 整天这么忙上忙下的。而他呢, 从不接我的话, 村上的工作还是照干无误, 我也只能听之随之了。
记得2020年春节时, 按照以往惯例, 年初二我们就会回老家, 可是新冠疫情在那时候爆发了, 出门买菜也得凭外出证, 每家才能出去一人购买。而父亲则是在第一时间回到了他的岗位上, 每天中午轮班的时候带着菜回来吃饭, 吃完后就又立马回去。看着父亲发来的照片, 漆黑的夜晚, 大火炉旁边围着几个人, 吃着泡面, 公路旁边临时搭建了的值班室,一根木头横在了路中间, 简简单单的一个房子、 一根木头、 几个值班人员却成了整个村的一道防疫的安全屏障。
父亲值班后回家, 我说,“大晚上的没必要一直在那里守着吧, 您这年纪大了, 又有高血压, 天天这般熬着能行吗? ” 而父亲则说,“怎么可能回家, 如果我们回家了, 别人偷偷溜走了, 那这不是出大问题嘛。干一件事, 要不就不干, 干了就得干好, 何况身为党员, 就更应该挡在人民群众前面。 ” 父亲的回答直接让我哑口无言。也从那时起, 我也不再劝说父亲,父亲有他的信仰。那一个月, 父亲的白发悄然布满, 眼中的血丝始终没有散尽, 每每回家父亲都会给我们说村上疫情的情况, 有村民准备跨村溜达的, 有不按规定居家隔离的, 有家里面菜不够的 · · · · · · 听着父亲说着防疫事情, 看着父亲脸上一条条褶皱印记的加深, 我很庆幸他是我的父亲, 在他的面前, 无国则无家, 无民则无家, 无公则无家。
我的 “大山”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逐渐变老了, 背也不如以前那样挺直, 如墨的发丝已不复在, 可是他的手还是那般的温暖安心, 步伐也还是那样的坚定。晚间散步, 父亲走在前面, 我走在后面, 我保护着这棵松柏屹立不倒, 我牵着父亲, 走过他任职的村庄, 乡亲们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父亲也一一给我介绍着。看着这一片片土地, 我恍惚能够在其中发现父亲的身影, 回想着当时他在这里工作的场景。
我的 “大山” , 虽然会老去, 可是他教会的东西, 留存在记忆中, 经久不息, 悠然长存; 我的 “大山” , 虽然很平凡, 可是他在我的心中, 却如此地伟大, 也是我停泊的港湾。
我的父亲亦是我的 “大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