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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6月18日
激情岁月青藏线
文章字数:2,359
 

□张宏珍 中铁一局

  我在QQ中偶然看到学友写的一篇关于在青海高原修建青藏铁路一期工程时的文章,心情久久不能平静,49年前的那一幕幕往事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高原上的恋情

  青海——在那遥远的地方,还曾谱写着我们青春岁月最美好的初恋之歌,述说着那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一对对年轻人在青藏铁路如火如荼的一期工程建设中,增进了解和感情,喜结了良缘。我和我爱人陆三育就是那其中最令大家瞩目和称赞的幸福一对。
  热恋和新婚往往是人生中记忆最深、最幸福甜蜜、最浪漫温馨的时光。1971年至1974年,我们在青海克土和哈儿盖度过了这样美好而难忘的岁月。
  在克土时,我们还是一对恋人,彼此住在各自的大集体宿舍中。宿舍是1971年10月份我们刚从宁夏搬来时用开水和泥盖建的。当时内地正是绚丽金秋,海拔3800米的克土却已是冰天雪地。用开水和泥抹墙,拿旧钢轨当梁,把牛毛毡当棚顶。冻得结结实实的几排土房就像一间间大冰窖,我们几百号刚参加工作的姑娘小伙就这么住了进去。每间宿舍都是能睡20多人的大通铺,夜里挤得连翻身都困难。最闹心的是火炉一生起来,室内温度升高,墙上、屋顶上的冰霜就开始融化,滴滴答答地落个不停。我们只好在各自的铺位上支起一块块塑料布遮挡,宿舍地面经常是一片泥泞。后半夜炉火熄灭了,水蒸气又重新升腾到了屋顶和墙上,结成了寸把厚的冰霜。就这样:水—水蒸气—结霜,循环往复地折腾了我们整整一个冬季,直到第二年暮春墙才干透,总算结束了这潮湿难熬的“梅雨季节”。
  比潮湿更难熬的是寒冷,那滋味真是锥心刺骨。被窝像冰窖,钻进去半夜都暖不热,把所有的衣物都压在身上还冷得伸不开腿。大家开玩笑说,恨不能把板凳都绑到身上取暖!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年轻人两颗相爱的心碰撞到了一起,迸发出绚丽的火花,它让我和陆三育忘却了严寒、忘却了艰苦,互相鼓舞、比翼齐飞。 
  

巾帼不让须眉

  那时,我作为队里的宣传干部,白天经常到工地参加会战,晚上点灯熬油赶写稿件、刻钢板、油印队报——《海湖战报》、编撰《战地职工诗歌集》等等,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宣传资料分发到各班组和职工手中,很受大家的欢迎和好评,起到了鼓舞士气、加油鼓劲的作用。
  为了宣传报道女工班铁姑娘们巾帼不让须眉、勇于奉献的精神,我还跟女工班的姐妹们一起,参加了卸道砟的战斗。
  工运一段铺架队有两个女工班,共70余人,都是十六七岁到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她们为青藏铁路一期工程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绘出了人生最美的画卷。
  一个深冬的夜晚,气温降到零下30摄氏度。来了一列几十节闷罐车的道砟,每车50吨,分派4人卸。大家跟车到了10余公里外的线路上作业。在闷罐车里卸砟最累人,首先要把车门口的砟先卸下去,然后再把四周的道砟倒运到车门卸,工作量非常大。但女工们迎难而上,各车厢作业人员还开展了劳动竞赛。只听到铁锨与道砟的碰击声、道砟哗哗的下落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探照灯的映照下,几十列碴车上空卷起了滚滚灰尘,犹如一条飞龙腾空。闷罐车里更是尘土飞扬,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姑娘们浑身是土,脸上只能看到转动的眼珠。汗水浸透了内衣,还浸湿了棉袄。50吨的道砟,只用了20来分钟就卸完了。
  在返回驻地的空车上,凛冽的寒风把汗水浸湿的棉衣冻成了硬邦邦的铠甲,紧紧箍在身上,冻的人直打哆嗦……我和女工班的姐妹们就是这样忘我地工作着。 
 

憧憬美丽的梦想

  同样的艰苦、同样的斗志、同样的奉献、共同的理想,把我们紧紧地联结在一起!
  我爱人陆三育在工地上也非常努力,他认真学习养路技术,寒来暑往不畏艰险,得到了老班长王英歧的赞赏。钉枕木、抬钢轨、养道床,拨轨整道样样在行,成为一名合格的线路工。
  他每每下班之后,处理完个人事物,总会到后排的女工宿舍找我。我们常常到屋后的青藏公路上散步聊天,这也是当年最浪漫的事了。不过这浪漫在冬季确实辛苦。高原冬季,寒风凛冽。我俩外出要“全副武装”:羊皮袄、大头鞋,棉帽子、棉手套、口罩等一样都不能少。我问他冷不冷?累不累?他笑着说:“和你在一起感觉不到!”相恋的人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走着走着手脚就冻麻了,他把我冻僵的双手捂到他的大衣里,贴在胸口,一股暖流传到心头,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怦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爱——融化了冰雪,驱走了严寒,幸福将两人紧紧包裹……
  爱情的力量真的很神奇,白天劳碌了一天,晚上再见面聊天的确很费神。可对于热恋中的我们来说,浑然不觉,第二天仍能不知疲倦地投入工作。
  在青海时,定量高、粗粮多,他常把细粮票省下来送我,我不要他就会“生气”。食堂一有好菜好饭,他就买了端到我那一起分享,我也常买些或做些好吃的款待他,并常常帮他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平常小事,却让远离家人的我们彼此倍感亲切和温暖。 
 

琴瑟和鸣比翼飞

  1972年他买了一架珠江牌照相机和一台红灯牌收音机,这在当时也算是奢侈品了。每逢假日或闲暇时,我俩就一起来到屋后的山坡草地上拍照,听收音机,欣赏蓝天白云,看那云卷云舒,眺望远处黛色的山峦、美丽的青海湖和草地上流动的羊群,完全沉浸在自然之美和二人世界的温馨愉悦中。
  1973年,克土铺轨完工后,我们铺架队又搬到了哈儿盖,职工们的住房得到了很大改善,都住进了红瓦白墙的正式工房,三育也调到了段部计划统计科工作。经过两年的相恋,年底我们结婚了,结婚证还是在刚察县领的。我们分到一套近20平方米的小两室婚房。那时的我们高兴得就像筑好巢的小鸟,欢快地抖动着翅膀,迎接着新生活的开始……我们把两个人的行李搬到了一起,单人床合并成双人床,就算正式成家了。没有婚礼,没有任何庆典仪式,只请了工班的几个同学好友在家吃了顿饭,喝了点酒,便算是庆贺了。这极简的结婚方式也不失为那个年代特有的标志和浪漫,现在想起来,没有遗憾,只有怀念。
  在青海,我们虽然只待了短短的三四年时间,但那是我们青春岁月中最值得骄傲、最有纪念意义、最刻骨铭心的一段经历,那是令人荡气回肠的激情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