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中铁广州局二公司
我外公毕业那年,放弃了高薪的橄榄枝,毅然决然地选择在家乡做一名工资很低、劳心费力的小学校长。
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天,一个人在外公家门口张望。“你告诉他,外公早上去县城办事了,今天回不来。别让他给东西留咱家里,让他带走。”外公在地里一边拔着草,一边要我回家打发他走。我一路小跑回到家里,转述了外公的话,可是小小年纪的我怎是他的“对手”,我被他“收买”了并带他去见了外公。我不懂那人为什么要给外公送东西,更不懂为什么外公看到我们时异常愤怒。我不敢往前走了,就站在田埂那儿静静地看着。
那天,我看到了一幅让我难忘的画面——夕阳西下,晚霞洒在了碧绿的田野上,外公一直说着,那人一直笑着,外公因拔草弯下的身板越来越直,那人原本挺直的身板却越来越弯。最终,那人失落地走了,外公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回去的时候别踩到我家的麦苗儿,你的东西太贵重,我怕压弯了我的腰,统统拿走。”
记忆中,幼时的农村,农业并不发达,大部分都要靠天吃饭。可惜那年天公不作美,收成差,学生们的书费缴不上来。临近开学的前几天,外公寝食难安,挨家挨户地劝:“大妹子,孩子不能不上学啊,你看看书本费先少交点,行不行?剩下的先欠着。”可是那时的农民对于读书的渴望本就远远低于对温饱的依赖,更何况是收成不好的年头。那年,我清楚地记得外公跟外婆吵了一架,外公用自己的积蓄替孩子们垫付了书本费,而这个学校也就成了十里八村学生最多的一个学校。
许多师生与乡亲们都很敬佩外公,而外公也有佩服的人。每次提到海瑞,他总是侃侃而谈,从海瑞中举,教学到官场反腐,从上疏入狱到大赦出狱,那个育德于教的海瑞,那个清正廉洁的海瑞,那个令贪官闻风丧胆的海瑞。外公在家的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躺在竹椅上,慢慢摇着,听着戏剧,而唱的总是那么几出:《海瑞》《海瑞罢官》《海瑞上疏》。
“廉则年如一日,好过;贪则日似一年,难熬。”这是外公常念叨的一句话。当今社会,像外公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每年因贪污受贿而“下马”的官员仍层出不穷,不知有多少人贪恋这颗“罂粟”,品一次便不能自已;有多少人撞上受贿这颗“炸弹”,碰一次便锒铛入狱;又有多少人的前车之鉴,才能让世人明白“贪赃枉法半次多”的含义。
外公虽只是位小学校长,但他用诚信书写了“廉洁”,以在三尺讲台的辛勤育人诠释了“人民教师”这个光荣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