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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8月08日
记忆中的西北坡
文章字数:1,455

□ 赵江平 中铁武汉电气化局西安分公司

  渭北小村庄赵家村,西北有一段长约1公里左右的坡,坡度不大,在它的北边形成了错错落落的台阶地,赵家村的人把这一片地方叫作“西北坡”。
  西北坡是赵家村人们的专有名词,这里有着赵家村祖祖代代的祖坟地,这里有着连村里耄耋老人都不认识的坟墓,西北坡是赵家村的根脉。
  在我记事起,这里就是非常的热闹,有着连片的果树,秦冠、红富士、黄元帅、红星、五月鲜在那个时候摆满108国道的沿途,从山西往电厂送煤的司机是主要的消费群体,或者拿些零钱购买,或者拿些煤炭置换。那一带80年代的厂房比较多,砖瓦厂、骨粉厂、试验厂更迭建设。北边的沟壑是孩童时代撒野的乐园,打酸枣、抓知了、抓蝎子,几乎那里承载了80年代以前人们的所有乐趣。
  我家在1989年左右买了一辆28自行车,父亲在西北坡承包了7亩荒地,凭着和母亲的勤劳耕作,硬是将这片地改造成了果园,日出日做、日落而息,那是家里经济上的指望。我和弟弟坐在自行车大梁上、母亲坐在后面,每日都能享受到快乐的时光。
  伯伯家的果园子离我家向东有300来米,我的二哥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玩耍,他是个精灵的小伙,果园的围墙外面,他用煤炭在白墙上写下“渭北苹果甲天下”,至今我还记忆犹新。他在那个年代,是我们的带头大哥,抽黄(渭北抽黄灌溉工程的简称)上水时,村西大渠里少不了他的身影,几个猛子扎进去,又从其他地方窜出来,我们看着连连叫好,可是自己却始终没敢挑战,只在渠堰上看着。大渠水停了后,在出水口会形成一潭水池,从黄河带来的小鱼是我们的最爱,从家里拿块窗纱或者直接拿上罩滤,捞上几条黄河小鲤鱼,爱不释手的装进瓶子养起来。
  夏天到了,我们真正快乐的时光开始了。暑假里大多时候都在西北坡果园,找上一根一丈来长的棍子,用铁丝编个圆圈,用针缝上一个塑料带,一个抓知了“神器”就此产生,沿这路边的杨树,听着夏日的鸣蝉声,小伙伴都可以满载而归。找一处阴凉地,用火柴点上一堆小火,将知了烤着吃,有些小伙伴,还用纸带来了盐,这更加可以享受美味带来的乐趣。
  焦急的等待,天终于黑了,西北坡灯光闪闪,那是晚上出来抓蝎子的人们活动的轨迹。那个年代广播电视和网络没有进村,文化生活比较匮乏,大家都是背上矿灯、拿上瓶子、带上镊子,向西北坡进发。我们也是十分稀奇,刚开始跟着父亲,后来也独自行动了。每天晚上战果好的能抓上一两多,那个时候,一斤蝎子的收购价格在一百五十多元,一两就能够卖十几元。在收入水平普遍较低的那个年代,这已经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了。
  西北坡的黄土制成砖,改变了我们村子的风貌。村子一百余户人,陆续在那个年代,为自家茅草房换平房。砖瓦厂那时候多是手工劳动,在机器砖出现以前,都是父辈们用磨具压出来的了,我的记忆里我家水泥柜下面有这么个物件,三个槽子,大小与后来的机砖大小相仿,后来这个物件因为家里养猪,成了小猪喂饲料的物品。手工砖费时费力,产能严重不能跟上需要,就只好建地基用砖,上面用土坯,土坯其实制作跟手工砖工序差不多,只是一个烧制,一个晾晒。我家前院的土坯房就是半边盖这种建筑格局,以至于后来房内连个钉子都没法固定了。
  西北坡到上世纪90年代后期,逐渐衰落了,厂房被夷为平地建成了冷库,旧的砖瓦厂建成了自来水交换站,新开的砖瓦厂沿着土塬向北延伸。上了初中以后就很少再去西北坡了,比我们大的后来上学都去了外地。那片沟地逐渐因为修路和砖瓦厂残渣的填埋,消失了。
  儿时的记忆不断的消失在变迁的西北坡,而昔日欢乐的童真童趣却永远埋在心里,现在每次回老家,我都不禁多回望一眼西北坡,因为西北坡不是坡,是童真的回忆,儿时的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