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浏 中铁九局四公司
工程预算部的三位待字闺中有个约定:绝不嫁山里人。这是她们听老预算员安玉总结出的“真经”:嫁了个山里来的小子,就挂上了一至N个“贫困户”,七大姑八大姨三叔二大爷,穷亲戚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今天这个借钱买种子、化肥,明天那个张口修老房,后天又不知起啥幺蛾子,一句话,填不满的坑。这不,午休时,安玉的话匣子又开播了:“又够我呛了,他妈胃疼,乡卫生站怀疑长了东西,让上大医院细查,来电话了,正张罗着来呢。唉,这帮山里人呐……”
“看你,一口一个山里人,山里人咋了?”进屋说话的是预算员冯丹。“妹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安玉苦笑道。
说实话,安玉挺羡慕冯丹。冯丹比自己小一岁,但人家是经理的爱人。她还清楚记得冯丹刚调来公司报到的那一幕:高挑个头的冯丹头戴驼绒风雪帽,身穿羊绒短大衣,那神态、气度绝了。自此,冯丹成了安玉的楷模。从带吴侬软语味道的普通话到走路穿着,安玉处处以冯丹为榜样,只是刚才冯丹的“山里人咋了”勾起她的无名火,遂反唇相讥:“敢情你没有山里人亲戚。”
“铃……”安玉手边的电话响了。她抄起听了一下,就向门外走去,边说:“是门卫打来的,说找预算部的人,我去看看。”一会儿,安玉回来了,没等谁问就扭着渐胖的腰身学说起来:“哈,俩山里土老冒儿。”冯丹坐不住了,往外就走。安玉拦住说:“你去干嘛,还能是你们家的人?”冯丹轻轻一笑,开门走了。
走廊的说话声传进来:“爸,您咋没先来个电话,为民昨天还说等工程忙过这几天,就抽空去接您二老呢。”
冯丹进屋,一手搀着一位老者,向大家介绍说:“这是甄为民的父母,我的公公婆婆,到我们这儿养老来了。”
安玉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冯丹的公婆是山里人。好一阵,她的嘴还保持着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