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年前,时年17岁的王树第一次走出熟悉的山村。从四川西充老家出发,前往1800公里外的北京延庆,投身大秦铁路军都山隧道建设……
时间回到1965年,王树的父亲也是从这个小山村走向西昌大凉山,参与举世闻名的成昆铁路最难隧道——沙木拉达隧道建设。
无独有偶,年前,王树的儿子王海再一次从这里出发,投身兰渝铁路“咽喉工程”木寨岭隧道建设。
52年光阴一弹指,一家三代隧道兵,见证了我国铁路隧道建设从落后到国际领先的发展历程!这就是发生在中铁隧道蒙华铁路九标四工区生产副经理王树一家身上的故事。
有一种精神在传承
“我的父亲从沙木拉达隧道开始,干过大瑶山隧道,最后从北京地铁复兴门折返线上退休,在工地上待了22年,他干的都是伟大的工程!”
透过袅袅的烟雾,王树的眼神似乎穿越了这近半个世纪的岁月。
成昆铁路依靠最原始的人工打钻、手推肩扛,靠人海战术建成,与美国的阿波罗带回的月球岩石、苏联的第一颗人造卫星,被联合国并称为“象征二十世纪人类征服自然的三大奇迹”。
“后来听父亲说,当时条件非常艰苦,施工非常艰难,不少工友被塌方所掩埋。但即便这样,也没有人退缩过,”王树仿佛也随着父亲的记忆回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每当遇到困难时,父亲老一辈修路人的豪情深深鼓舞着他,让他坚守山区31载,青春挥洒在火热的工地,无怨无悔。
大家都叫他“黑面阎王”
王树生于南方,却有着北方人的特征:深色皮肤,体形强壮,嗓门洪亮。在工地上干了31年隧道,熟悉的人开玩笑都喊他“老黑”。由于常年管现场,脸上少有笑容,甚至被称为“黑面阎王”。
在蒙华铁路,刚从别的私企单位来到九标段四工区的二衬班长王正海很快就体会到了“老黑”的威力。
王振海也是干了多年的老隧道工,但在这里却不习惯。因为“老黑”的要求很严格,什么事情都要按照标准来,尤其是安全质量方面更是马虎不得。短短几个月时间,他所在班组就被两次罚款5000元。
“我也做了很多年隧道的活,在别的地方干的没问题,到了这儿就不合格。手下兄弟还有被老黑清退的。当时心里不服气。但是经过20多天的训练,我们终于通过了验收,同时也体会到严格要求带来的好处。”
1月,蒙华公司组织全线检查,四工区的二衬质量被全线通报表扬,其中两人被蒙陕指挥部评为“2016年度优秀衬砌班组长”。
父子也有红脸时
2010年,儿子王海大专毕业后,应聘到了广州一家高速公路公司。儿子去了大城市,作为父亲的王树心中却一直有个遗憾深埋于心:因为工作原因,自己没有陪伴过儿子的童年,如果有个机会弥补该有多好。
也许命运早就注定了这一家三代人的隧道情缘。从小受爷爷、父亲影响的王海在父亲的劝说下,没在广州待多久,就应聘进入中铁隧道局兰渝铁路项目。
然而,生活似乎有意错了半拍:王树和王海父子俩总是不能同时在一个工地,直到来到蒙华铁路九标四工区,两人才在同一个工地团聚。
“其实,我们父子在同一个工地,心里压力很大。我负责生产,他负责技术,现场出了任何问题,别人只会认为这一家人不行。”王树苦笑。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无形鞭策,才有了王树和王海父子二人工作上的互相支持和精益求精。
段家坪隧道进口段围岩多以黄土为主,频繁出现黄土脱落、掉块现象,并且遇水易软化。
按照以往隧道施工惯例,增加超前小导管的数量,能够有效加强围岩支护。王树的这个想法却在现场技术主管儿子王海这里遭到了闭门羹。
王海认为在不稳定的黄土层增加超前小导管数量,反而对围岩是扰动,更易发生掉块、脱落,应该遵从设计。后来的实验也证实了王海的思路是正确的。
“我这个在洞子里打了31年的老隧道人,被自己儿子驳回,虽然有点丢人,但他敢于坚持自己想法,让我感觉很欣慰。”王树说道。
“相约过年时,父子再团圆”
段家坪隧道是蒙华铁路九标最长隧道,全长10.766公里,由四工区和五工区对打。2016年12月,在四工区不存在工期压力,五工区施工进入最艰难阶段,王海主动申请调到五工区。
现在,王海负责两个隧道、一个桥梁3个工点的技术指导,常常忙到深夜。父亲知道后很是心疼,但也为有这样争气的儿子骄傲。
蜿蜒崎岖102道弯的山路成为横亘在父子二人间的最远阻碍,尚未贯通的段家坪隧道将两人隔开:父亲在隧道进口,儿子在隧道出口。
虽然近在咫尺,但又像隔着万水千山。半年来,他们两人只是开会时见过两次面。
“现在隧道还剩最后800米,正常的话,今年年底能贯通,到时候我们父子俩可以团圆了。”王树嘿嘿一笑说。 段宏杰 余纪伟 李文选 马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