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驱车从通辽出发前往兴安盟的杜尔基,在通霍铁路过了扎鲁特站,人们就俗称为里边儿,再往里丘陵连绵人烟稀少。
这是一次谋划已久的拍摄,之前李书记就想拍摄一组通霍线万吨大列行驶的照片,在仔细研究后感觉杜尔基那段曲线较大,能更好地体现出列车行驶的大场景。杜尔基属于兴安盟,兴安盟满语意思是丘陵,果然一路绵延的丘陵,远处山层层叠叠,如同泼釉的蓝天,云朵悠闲地自舒自卷。云彩移动,山坡上光线明暗变化,远处的山就绿的浓郁起来。公路像河流一样穿越草原腹地,路上风景如画,应接不暇。
到达杜尔基270号大曲线,发现曲线很大,随后举目四望,决定在南面的一个丘陵上照相。沿着山脚下的田间小路向山开,在路的尽头,有一座朝南的蓝彩钢瓦小屋,片石摞成齐腰院墙,院里立着一个洁白的三叶扇小风车,轻盈欢快地转动着。汪汪一阵乱叫,院里跑出一条小黑狗,没有凶意,大半的是好奇。随后出来的是一个青年,二十多岁,身材颀长,红黑的脸庞,有些秀气,短衫短裤,一双旅游鞋,眼神清澈如湖水。
我们上山等待大列的到来,小黑狗跟在青年身后,也欢快上山。青年干巴巴地问,你们从哪里来,做什么,又自言自语好久没有人来了。问及此处何地,青年热情地介绍此地属于巴扎拉嘎,巴扎拉嘎在蒙语的意思是八条山沟,而这座山没有名字。李书记给他烟抽,青年挥挥手,“不会啦,喝酒还行。喝吗?”“还没结婚?”“没有,攒钱,这一百多亩玉米收了,就凑够了。这地方太偏僻,没有人愿意到这,人们都往城里住去了。”“就你一个人在这住?”“我爸在那边山上放羊,我每天带狗到玉米田里溜达,看这边有没有野猪破坏庄稼。”阳光暖暖,李书记和青年说了很多话,在山腰上时间长了以后,青年开始话少起来,坐下和狗一起静静看漫天的云彩。
考虑拍摄角度不足以展示全貌,我提议爬到山顶,李书记体力不支说下山等我,青年便热情的邀请到他家里坐坐。在山下的小院里指着几颗沙果树,嘴里说着摘果子吃。“这种果子又甜又沙,好吃得很。”青年又说“你饿吗?我是吃过午饭的,还有羊肉,手把肉!”说话间青年把沙果用短衫前面兜着,高兴地出来,“吃果子,没有打药,不用水洗,干干净净的。城里两块多钱一斤,自家种的,不值钱。来!”田间舒缓温情的风穿林而过,窸窸窣窣,如同情人窃窃私语。
待我在山上拍完照片后,红轮西坠,青年又热情地邀请吃饭。“小伙子,下次我们还来。”考虑到紧张的行程,李书记婉拒了小伙子的好意。当我们回首告别时,青年和那条狗怔怔地看着我们,似无所闻似无所见。
当车驶入公路,奔跑起来,青年、狗、蓝顶的屋子、百亩玉米田、广袤的草原和群山融在一起,在绿色的海洋中再也分辨不出。但我知道,那片苍茫的绿色中有一位青年孤独却热情,和尚未完全开发的科尔沁大草原一样。草绿绿天蓝蓝,云白白山绵绵,牧马南山,采菊东篱,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却成了阻隔青年通往外界的大山。无名的青年和小狗站在无名山山脚的屋前,漫天凄艳的云彩镶红了青年的轮廓。□唐路浩 中铁电气化局沈阳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