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龙 中铁四局
回家,这是一个多么令背井离乡的人牵情又存续着别样心绪的词汇啊!每当我听到或者看到这个字眼时,脑海中就闪现自己踏进家门、卸下行李的情景,就好似看见已是满头白发的爸妈满怀笑意、姐妹们忙着张罗烧锅炒菜围桌吃饭的情景,就如同走入那温馨亲情包围的梦境。
记得那年刚参加工作不久,就遇到了春节。放假那天正是大年三十,赶到汽车站时发往家乡县城的班车已开走,我一心回家,顾不得多想,就顶着雪花步行,夜奔百里,到家时已是大年初一的上午了,脚底起泡、双腿浮肿,也全然不知,那种对回家的执着,与其说是一种情怀的冲动爆发,不如说是性情的复归与对家的依恋。回家,已是一种亲情的归属地。
百鸟暮返巢,鱼虾昼归窝,猪狗饥回圈,人别思回家,这是一种原始生性,也是一种对家的依恋情结。我们远离家乡在外打拼的人,都把回家作为心绪的安歇驿站,工作生活中有了喜悦、成功,或者遇到坎坷、挫折、委屈,就想回家,就想回到那熟悉的地方,就想与家人倾诉衷肠。我就有这样的心路历程,回家后住上半天一夜,哪怕一句话没有来得及说,想好的歌还未来得及唱,但骚动的心立马烫平,心绪回归到安宁,情结得到了满足。回家,已是一种安抚心灵的伊甸园。
回家,是存于心间的一丝心绪、一种情结、一种追求,更是一种责任和担当。我们生活中往往很多人,为了工作有成果、为了生活更安稳,常常与回家“失之交臂”。那年我们承担的国家重点工程进入最后阶段,为了保工期,很多人半年以上都没有回家。那天工程告捷时,有人留下了热泪;有的说自己爷爷病故了,没有回去告别;有的添了宝宝,还没来得及看望;有的备好的婚宴作了推迟……回家,成了我们工程人的一种奢望,一种别样的纠结,一种心存的永恒。也就在昨天,我到一个高铁建设工地,听到这样一件事:一位工程指挥长的八岁女儿今年暑假来工地,问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他对着墙上挂的图纸说:“等那些大桥框框都描上红色(注:工程干完)就回去。”第二天,女儿拉着他来到图前,说:“爸爸,看,我把这都涂上红色了,咱们现在回家吧。”那位指挥长无言以对,而后是含泪相拥。我想,回家,现在对这位指挥长来说是一种煎熬、一种痛惜,但当“我一人不回家,将换来今后更多人回家”摆放在心中的天平上度量责任时,虽然倾斜了,失去了眼下的亲情柔怀,但将为更多人所铭记。像这位指挥长一样“有家不能回”的人比比皆是,他们的“不回家”却是一种大爱无疆。
“回家╱家中有咱爸和妈╱已是满头白发”当读到这样的诗句时,我想每个人的思绪都是一样的,情感的闸门都会难以抑制。爸妈在时,回家天经地义,风雨无阻,那是责任的释然;而当某日,爸妈走了,离别了这个世界,这时才猛然回首,自己额头已染霜,已是子女心中的“家”,子女们流淌着回家的基因,传递着回家的情愫,又演绎着自己当年回家的故事。这,或许就是人类区别于他类的超然特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