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时节,常常有一股独特的甜香飘散在街头。我常常会循着香味寻去,来到大大的暖炉前,挑上一个滚烫的烤红薯,匆匆剥下皮,捧在手心,大快朵颐。
儿时家贫,父亲一人的收入要养五口人。勤劳的母亲便想出法子,利用工厂后山上的几分空地,栽上几垄红薯。红薯很好养活,不用特别打理也能丰收。等到暮秋时分,就可以挖红薯了。这时的父亲,也从工地请假回来。他与母亲在前面挖,我们在后面拾。那时的我不过五六岁,看到土里浅埋的一根根粗粗的藤条,便欢呼雀跃,母亲用钉耙轻轻一刨,大大小小的红薯连在一起,用手一拉就是一串。我和姐姐把粘在红薯上的泥弄干净,放进筐里。这时,父亲会叮嘱我们要小心,不能把红薯皮碰破,那样冬天红薯就容易被冻坏。
挖回去的红薯总是被手巧的母亲或煮或烧,或煎或炒,做成不同味道的美食。她把红薯洗干净,去掉根须,在锅里放上半锅水,再把红薯切成一块一块地放到锅里,然后用旺火把锅烧开,再小火炖一会儿,只见烟雾袅袅升起,弥漫厨房,清新甜美的香气溢满肺腑。红薯煮熟了,我急不可耐地掀起锅盖,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刚想用手拿,就被那烫人的热气赶回,盛上一碗,用筷子夹上一块放进嘴里,甜腻、松软、和美的感觉立刻在周身荡漾,再伴一口淡甜的红薯茶,真是舌尖上的享受!
煮红薯好吃,但我最爱吃的还是母亲做的红薯干。母亲专门挑选出一些表面光滑、体形较长的红薯,轻轻地去掉表层的薄皮,煮熟后晒上几天,然后用弯刀把红薯从一端剖开,另一端仍相连,再把剖好的红薯挂在绳子上拿出去暴晒,晚上再收进屋。这样日复一日,直到红薯被晒干。晒好的红薯干母亲就用塑料袋封装起来,等到入了冬,每天和着小米煮粥吃,香滑甘甜。我上学的时候,母亲在我书包里塞上一把红薯干,金黄、绵软、香甜,是记忆中最好的零食。
今年,母亲托人带来一包她晾晒的红薯干。再次品尝,于我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唯有那甘甜的清香,仍然没有改变。小小的红薯干,牵起了飘逝的岁月,如抽不断的红丝线,系起我对母亲久久的思念。(郭建恒 中铁大桥局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