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伴着中铁人的脚步轻踏着寒来暑往,紧贴季节的墙壁匆匆划过流年,流年在细碎的掌纹里辗转成梦,梦里我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思绪,无法用言语形容,细微而豪放,回声的千结百绕,而守候的是执着。
1994年7月,上级领导一声令下,我们工程队第7小队立刻奔赴安徽合肥修建二环路,租住在姚公庙白水塘村,在这里,我们认识了房东大宝娘。
白水塘,村子背靠大别山余脉大蜀山。因大蜀山是由火山喷发而成,村子里挖地三尺也没有水。村西头有个池塘,常年无水,只有下雨时,才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水塘,所以村名叫白水塘。大宝娘家不富也不贫,不大也不小,不热闹也不算冷清。丈夫老实本分,和村里其他男人一样常年在外打零工。儿子大宝,懂事、勤快,每当下雨天,大宝都会到村西头池塘里挑水,把家里的大缸储满。后来,大宝要到城里工作了,大宝娘觉着家里有点儿冷清了。不过,慢慢也就习惯了,家里有一只温顺的黑狗陪伴着,更何况小姑子一家也在这个村子里呢。
小姑子人长得漂亮,也能干,只要池塘
文艺园地里存了雨水,她总是第一个去挑。开始,大宝每周末回来一次,慢慢地回来就少了。大宝娘心里牵挂,但并不埋怨。儿子进省城了,城里有自来水,儿子自然不愁水吃。
大宝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总是能够找到开导自己的理由。再说,自家院子里有个深24米的小井,一个星期蓄的地下水,能打出半桶呢,虽然带有一大半泥浆。
这口井是大宝娘23岁时嫁过来那一年打的,到现在已25个年头了。大宝走后,大宝娘看这口井的次数明显地多起来。她常站在井边,向家门口通向城里的小路发呆。如果问她:“大宝娘,望儿子呢?”她总是说:“谁都不望,望天雨呢!”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说谁都不望,是假;说望天雨,那倒是真话。大宝娘从嫁到这个村子里,吃的水少泥浆多,遇到少雨的季节,村里人吃水比吃油贵,就是这口小井一周蓄的那点水也显得格外地宝贵。
大宝娘做梦也没想到,突然间我们就开着工程车、搅拌车、铲车,还有一辆水灌车来了,每天早上7点准时从合肥市拉来满满的一车水。
“有水吃了?做么兹?修好路再也不愁吃水了?”大宝娘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回到家中,仅留下一间她夫妻俩住的房间,把楼上楼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全部租给我们。从此,她像变了个人,整天围着我们问,有什么缺的?有什么她能做的?就像一个资深管后勤的似的。很快,我们开始施工,村民们也和我们熟络了,大宝娘和我们更像是一家人了。
俗话说:不愁吃穿,日子过得快。大宝娘再也不像以前天天抬头看天,低头看井过时日了。冬去春来,路面施工到了打灰阶段,大宝娘和村民们真想把时间留住。当1996年初夏的脚步悄然走近时,道路竣工了。村前通向合肥城里的泥泞小路已变成宽阔的沥青路,道路连通了山里山外,村民们出行方便多了,也不再为缺水的事发愁,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大宝娘和村民们都还没回过神来,我们队就搬离了白水塘。
后来,大宝娘等到自家的桃子、李子、杏子熟的时候,一个也不卖,把水果分装在几个蛇皮袋子里,托人带给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