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4版
发布日期:2020年07月23日
怀念家乡的味道
文章字数:1,565
  

□安进元 中铁开投

 
  记得小时候在乡下,每到开饭的时候,我都会问奶奶:“有锅巴吃吗?”那时候在小小的我眼里,好像每顿饭有锅巴吃,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我家里姊妹多,当奶奶在厨房喊:“开饭啦!”我们都会蜂拥而至,手趴在灶台上,眼巴巴地望着。看的不是锅里的菜,而是想先吃锅巴,因为如果不先下手,很快就被抢光了。偶尔有一块儿锅巴我们姊妹几个平分,边分边吵,总是在吵吵闹闹中吃完了锅巴。
  锅巴就好像是藏在米饭中的惊喜,每一块儿都是我童年的记忆。
  随着科技的发展,煮一锅松软可口的米饭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已不是什么难事,可无论电饭煲多么的先进智能,依旧觉得煮出来的饭无法和记忆中的大锅饭相媲美。不仅仅是缺了几分柴火香,更是缺了那黏在铁锅上泛着焦黄色的锅巴。那带着丝丝煳味的,吃起来焦脆甚至有些硌牙的大锅巴,是我永远忘不掉的家乡味道。
  乡下的生活,简单,自在。往往一天什么也没干,就只管忙了一天的三顿饭。上午9点多就见奶奶在厨房里进进出出,一直能忙活到将近中午12点。但其实她一点时间也没浪费,择菜,洗菜,切配好之后便开始淘米煮饭了。先是大火把米饭烧开,趁着锅中米汤翻滚,用锅铲抄底把半熟的米捞个几遍,再用筷子在上面戳几个洞,盖上锅盖温火焖一会儿,饭就差不多了。这时候奶奶并不着急盛饭,灶台里的余温正好可以用来熏锅巴。先吃菜,后吃饭就成了我们家的吃饭习惯。
  吃菜吃到一半,奶奶放下碗筷,我也跟着放下,我知道她这是要去盛饭起锅巴了,起锅巴是我那时最爱看的,只见奶奶拿着锅铲沿着锅边右边划一下,反手再左边划一下,再抄底一提,一锅圆满完整的锅巴就这么出锅了。
  好几次我也试着像奶奶那样帅气地铲锅巴,最终却都一片狼藉。当用锅铲把整大块儿锅巴铲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工程。整大块儿锅巴出锅,伴着米饭的香味,远远都能闻到。
  小时候,我们总是会把锅巴掰成两小块儿,给它加个自制的“夹心”——家里腌的咸菜。咸菜咸咸的,有味道,锅巴硬硬的,有香脆。咔嘣脆的锅巴虽然很香,但处于换牙期的我们牙齿十分脆弱,为了照顾我们这些脆弱的“小馋虫”,奶奶又做了一种吃锅巴的“新花样”——锅巴粥。乳白的米汤加上金黄色锅巴组合而成的锅巴粥,喝在嘴里软软的,喜欢吃甜食的我再加点红糖放到里面,吃起来香甜十足。我常常是一碗接一碗,直喝得肚圆胃暖,才心满意足。那是故乡的味道,更是我记忆深处,对家乡深深的怀念。
  大锅巴也不是餐餐都能烧成的,有时候做饭赶时间,米饭欠了一把火,那样锅底也就是薄薄的软锅巴掺杂着米饭,但是没有锅巴好像都不圆满。
  奶奶总会用锅铲铲起残留在铁锅表面的一层米饭锅巴,放在手里揉捏抓实,捏成一个香喷喷、圆圆乎乎的锅巴饭团,来满足我们姊妹吃锅巴的愿望。
  菜汤泡锅巴,于现在而言,是一个简单又平常的吃法,但在小时候,这可是既奢侈又让人满足的美味。
  在入冬之前,奶奶总会腌一些咸货,有咸肉、咸鸭、咸鹅、腊肠……在太阳好的时候,总会挂在门口晒干。在午后,太阳光越发强烈,晾在外面的咸货油亮油亮的,偶尔还会有油滴下来。在咸货晒到可以吃的时候,切几片咸货放在米饭里,那是最奢侈的,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的奢侈佳肴。
  在煮饭时,往往为了使米饭更香,锅巴油亮酥脆,把咸鸭肉放在最上面。在快煮熟时,锅内蒸汽不断,锅盖被蒸汽的气力顶起来,锅里的咸鸭油渗入锅底,与米饭碰撞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香气布满整个屋子。
  后来,我家搬进了城里,灶台锅也没有再见到过了。大灶台锅巴也是那记忆最深处的味道。不禁再回想起小时候和姊妹们吵吵闹闹分锅巴的场景;大块儿锅巴整盘端出来的场景;奶奶捏锅巴饭团的场景……那些都是最值得回味的日子。
  现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条件的改善,吃的东西多了,但是再也吃不出小时候家乡的味道了。
  那时无论多么贫苦的岁月,只要屋子里有了一方土灶,只要土灶上升腾出热气来,日子里便有了生机,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