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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 一册名为 《红柳》 的杂志时常引入我的眼帘,上面的文章都是长篇大论, 纵使当时的我怎么琢磨都不得其解。依稀记得, 每次父亲从邮局回来, 准会带上这一本书, 其实那些都是些过时的期刊, 父亲却视如珍宝, 农闲时捧在手里, 聚精会神地领略字里行间的智慧。我有时甚感好奇父亲的专注, 趁着父亲不在, 会翻阅一下, 看看外表封面和里面的插画, 那些独具特色的花花草草和抽象的人物画, 让我耳目一新, 不知不觉地偷走了我童年的大半时光。
将一本杂志名为 《红柳》 , 那时候, 我感觉俗不可耐,更没有追溯其缘由。直到后来, 我在小学的课本里学习了 《白杨礼赞》 , 读来让我肃然起敬, 联想到红柳继而潸然泪下。我家乡在大西北, 地处常年积雪的祁连山脚下, 从家里后院走起, 径直步行大约2公里就是河西大漠, 那是我们孩童时候光顾常驻的乐园, 挺进沙漠, 越往深处, 白杨树渐渐稀少, 扎根在此的只有囤积如蘑菇的红柳和弯弯扭扭的沙枣树, 一簇簇和一排排牢牢扎根在沙漠中央或边缘。
骄阳似火的六月, 爬上高高的沙丘, 映入眼帘的红色植被牢牢攀附在沙漠表层, 淡红色的枝条, 柔软劲足, 可编制筐篮; 抽出深绿色的叶, 堪比针尖, 止咳治热; 绽放粉红色的花絮, 色泽艳丽, 淡雅芬芳……他们就地翩翩起舞, 舞姿妖娆, 宛若苗条少女。毋庸置疑, 这就是正在绽放的红柳!我立刻被大自然的神奇浸染了, 激动不已, 心情也顿觉舒畅, 不由得想起屈原的诗歌,“深固难徒, 更壹志兮。绿叶素荣, 纷其可喜兮。 ” 放眼望去, 随风摇曳的红柳, 如汹涌的波涛, 一浪高过一浪, 继而参差不齐的回落在空旷无垠的沙滩上, 我在心里将他比作河西大漠里的“映山红” 。
提及大西北, 最难忘却的, 就是沙尘暴。那时, 沙丘都在风力作用下不断向前位移, 每次刮风之时, 行路之人不能睁眼明辨方向, 待风停, 尘埃落定, 能清晰地看到田间地头覆盖有一约两三毫米厚的沙层, 这样的天气频繁地袭扰着西北人的日常生活。于是, 县上、 乡上、 村上开始呼吁群众培育防护林。沙枣树、 红柳成为人们一致认可的防林作物, 工人、 农民、 学生掀起了植树造林的浪潮。一颗颗弱小的树苗被浅埋了起来, 四季的干涸和风沙的肆虐难以阻挡强大生命力的蔓延, 仅靠着地表稀有的水分和天堂赐予他的甘霖, 便可定植于此。
时隔九年, 正逢六月, 我踏上归乡之路, 在茫茫戈壁滩上, 处处能够瞭望到成年的沙枣树, 那过眼的风沙似乎没有童年那般的猛烈了。后院的那颗沙枣树个头已与房顶齐平, 树体生满了枝丫、 锐利的尖刺和纤细的叶。柔软的枝条被欲结的青果压得喘不过气来, 随风欢快的摇曳,吐露出扑鼻的清香, 让人沉醉、 神往; 锐利的尖刺裹覆在布满果实的嫩枝上, 像一个个慈祥和蔼的长辈呵护着幼年未成熟的孩儿, 久久不知疲倦; 纤细的叶致力于寄存“母体” 的水分营养, 叶子表面零星点缀着银粉, 反射了部分太阳光的强力投射, 以防灼伤 “树体” 。到了金秋九月,正逢秋收时节, 戈壁滩上的沙枣树, 给人阵阵惊喜, 枝头挂满红灿灿的小沙枣, 甘甜独味, 诱人口水, 深得人们喜爱, 故当地人将他比作碱地上的 “甜蛋蛋” 。
一颗细小的沙枣树苗无论是被播种, 植苗, 插苗, 还是压条, 根蘖分株, 或独立, 或群生, 都能在极其旱、 盐碱环境下肆意的刨根生长。数年之后, 它们会在大西北沙漠边缘地带, 久久守望, 拦截风沙, 阻挡严寒。我想沙枣树的这类情怀, 是如同中铁男儿建功立业一般的大爱, 是奉献自我高尚情操的结晶, 更是值得人们学习传承的不朽品格。
红柳风姿绰约, 使一望无际的沙漠, 毕现朵朵绿洲;沙枣树坚韧如铁骨, 让茫茫戈壁不再空旷冷漠。它们站立成竖排, 不仅是西北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线, 而且为地处大江南北的人民默默地构筑成坚强有力的防护林, 奋力阻挡着大漠沙丘肆意蔓延和滚滚沙尘暴。如今, 每逢植树节和劳动节, 我常会参加义务植树, 绿化地球家园。现在, 我又忆起那一颗颗已经成年的沙枣树和红柳, 还是那样的茁壮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