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姣 中铁九局西安分公司
初次见面—2012年1月, 我第一次去河北, 刚到家, 四四方方的一个小院, 很干净, 左侧一片菜地, 中间一个绿色有点破旧的门, 屋门紧闭, 我正纳闷家里怎么没人的时候, 门开了, 您走了出来, 微笑着, 您大概一米六的个头, 不胖不瘦, 黑色短发, 大眼睛, 小嘴巴, 大方形脸上有一个很大的酒窝,突然感觉我的脸型跟您的还挺像。知道我要去, 您特地为我准备了家里最暖和的一间房, 准备了新的床铺、 拖鞋等, 用您和蔼温和的态度消除了我的紧张, 这就是我们初次见面。您给我的感觉是硬朗而干练、 勤劳而大度、 慈祥而亲和。
爱屋及乌—2012年9月, 我正式拥有了另一个身份, 您的儿媳。婚后第二天, 我发现我们家有好多的辣椒, 原来您知道我特别爱吃辣, 所以即使家里没有任何人吃辣,您还是把院里原来种青菜的地全部种满了辣椒, 看到您给我种了这么多辣椒, 我很感激, 谢谢您对我的宠爱。婚后的生活很幸福, 我们一大家子每天一起吃饭, 聊天, 说说笑笑, 过着很平凡的农村生活。婚假结束后, 我们要去上班了, 在送我们离开的时候,您眼里装满无尽的不舍和牵挂。
灰色时光—2013年10月, 一个噩耗打破了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也彻底打碎了您的心。我知道您无法接受失去大哥的事实,我们也无法接受, 虽然跟大哥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多, 但大哥对我们的照顾仍然历历在目。您小儿子自大学到工作, 一直在外地,也正是因为您的身边有大哥, 他才能踏实的上学、 工作。您跟大哥一起生活三十几年,他一直没离开过, 失去他对您的打击可想而知, 这简直就是挖走了您的心。那天后, 您苍老了好多, 头发也白了, 还经常发呆, 但您从不在家人面前流露过多悲伤, 只是偶尔还能听见您一个人躲在屋里抽泣。本来想着让您和我爸离开老家一阵, 但是你们不愿意, 您说还要照顾陪伴嫂子和两个孩子, 我们也只能多回家陪陪你们, 但是我知道不管多少的陪伴也无法抹平您心底的那道疤。
天使出生—2014年8月, 您的小孙子出生了。在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候, 您和我爸带着您的大孙子出了河北, 来到了陕西, 这是您一生中第二次出河北吧, 听说第一次是年轻的时候去过北京呢。您来的当天小家伙就提前出生了。在医院我看见您笑了, 拿出了提前给孩子准备的大大小小的被褥, 小衣服, 小帽子。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 您都在照顾着孩子, 给孩子洗尿布洗的手都脱皮了, 但还是能看见您对他笑, 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它正在慢慢治愈着您受伤的心。
故意隐瞒—2017 年 1 月, 春节回家,见到您, 我惊呆了, 前一阵还好好的, 突然间头发白了一多半, 一只胳膊弯起来拖着手, 嘴巴也有点奇怪。问了之后才知道您病了, 脑溢血, 前一阵刚出院, 为了不影响我们的工作, 竟然瞒着我们, 我们听完很生气, 但更多的是担心。平日我们不能常伴左右, 而在您生病住院的时候我们都没陪在身边照顾, 我们很惭愧。幸亏治疗得也及时, 病情也控制住了, 但能看出来您的身体大不如前, 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 这场病慢慢吞噬着您的身体。
书香三八—写一封家书, 我没有写给我的父母、 丈夫、 儿子或者其他人, 而是坚决地写给您, 虽然我也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们讲。想对我的父母说, 辛苦他们在带两个孩子的情况下为了让我更好地工作, 自愿帮我照顾孩子, 真的很感谢他们;想对您的儿子讲, 由于我们的工作性质, 难免有时夫妻分居, 难免不能常伴父母左右,面对这两年的父母妻儿不在身边, 回家没能吃上一口热饭, 衣服还得自己洗的日子,辛苦了; 想对您的孙子讲, 我不是一个让他满意的好妈妈, 不能一直陪他, 直到快四岁了, 我依旧没办法将他带在身边, 对不起;想对您的老伴, 就是我爸讲一句谢谢, 他一个大男人, 在这一年里主动担任起了您原先的角色, 送孩子上学, 洗衣, 做饭, 打扫卫生, 为难他了!在工程单位中,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其实还很多, 他们带着父母的嘱托、妻儿的期盼, 背井离乡, 依然坚守岗位, 也正是因为我们身后有家人的默默支持和付出, 我们才能安心工作, 所以我也想对所有工程人的家人们说一句, 辛苦了!但是,妈, 此刻, 我最想给您写封家书, 因为我跟您一样, 都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 所以家书这样的形式可能会更好。今年回家, 嫂子说您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好, 不跟他们聊天,也不下楼锻炼, 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有时您还说您是我们的累赘, 还躲起来哭, 大家都很担心。我知道岁月的摧残和病痛的折磨让您变得疲惫, 您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觉得现在什么家务都不能干, 还需要人照顾,您觉得您拖累了我们。妈, 请别这么想, 一直以来, 是您, 嘘寒问暖, 经常给予我们最亲切的关心和无私的关爱; 是您, 不知疲倦地操劳一生, 直到疾病缠身。羔羊跪乳, 乌鸦反哺, 而我们身为人子, 本就应该照顾你们, 这是我们应有的义务和必须扛起的责任。所以我们希望您能重拾信心, 坚持锻炼, 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开心的笑容, 幸福的晚年。
(该文在 2018 年 12 月 1 日举行的全国第六届 “书香三八” 读书活动颁奖典礼上,荣获 “一封家书” 活动三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