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灰
记忆中的拌灰是一份体力活。八十年代初,在阜淮铁路淮河大桥北岸,要进行桥涵基础施工,一次灌注十多方混凝土。为了打好这一仗,几天前班长就做了分工安排,一人上水,两人上水泥,四人上砂子,十人负责拌灰。那天要开始打灰灌注了,我们如同出征,早早地就按照分工来到了现场。当水泥、砂子、石子按照比例堆积如山时,班长一声“开始”,我们拌灰人手中的耙叉、铁锹立即插入其中,不停地翻动,直至水泥、砂子、石子搭配均匀。然后再扒开,等上水的人把水倒入其中,班长再一声“开始”,我们再次重复着先前的工作,翻砂倒灰,捣鼓拌和,直到混凝土一色为止,然后一鼓作气把混凝土铲填到基坑里。十多方混凝土,我们从太阳升起开始,忙到太阳西下,衣服上汗水干涸后留存的盐花映照着我们收工的路。我的双手磨出了数不清的水泡泡,以至手套都难以褪下。脚手架
记忆中的脚手架是竹子搭建的,是靠铁丝绑扎层层搭起的,一栋楼需要的竹子堆积如山。记得那年修建淮南潘集火车站,我们一个班二十多人专门负责搭脚手架。搭设脚手架是细活,立杆没有竖直,没有做到定位定距,支架就会倾斜,载重就会下滑,造成垮塌。有一次我们班搭设的脚手架就是因为绑扎得不够紧,上级领导到现场开了分析会,我们人人被罚款。在搭设脚手架中,更令人揪心的是那竹子上所难以看到的竹签毛刺,稍不留意就会插入手上、脚上,疼痛万分,有一次一根毛刺穿透我的手套,嵌入我的大拇指,造成手指化脓,手掌肿如馍,以至至今一看到竹子就心中发怵。锯钢筋
铺轨
记忆中每一米铁路的铺设都是人们用手拉长的。记得九十年代初在京九铁路阜阳枢纽会战中,二千余亩的浩大工地数千人汇聚,昼夜灯火通明,人们为铺轨而紧张忙碌。枕木是水泥预制的,每根有一百公斤左右,长约两米五左右,包裹在其中的是钢筋骨架,运送枕木四人一组,绳子捆、杠子抬,在一声“起”中,迈开沉重的步履,人人肩膀红肿,晚上腰椎酸疼。我晚上都是妻子用膏药贴敷在腰上才入眠的。那铺设钢轨劳动强度更大,一根重达一吨多,二十多米长,几十人或用绳索抬,或用双手抓起,呼喊着劳动号子,人人的手粗糙如砂纸,人人的肩红如紫砂,劳作一天下来也就铺设四五百米。一位诗人写道:“那绵延的铁路,每一米延伸,是汗水的浸淫,也是血的积攒凝聚。”描图
记忆中工地上一种工作叫描图,就是工程师把桥涵、路基、房屋的施工图画好后,叫你按图索骥、比葫芦画瓢再画几张,以备交底给现场班组作业用。我曾经就干起这个“复印机”的角色。记得那次,工程师让我再画10份,我就用蓝色复印纸复写,一次想复写5份,结果由于太厚了,加之用力不够,底层一张复写的不清晰,最后咬着牙只得再画,三次描完后已是熬过一整夜,自己拿笔的手酸硬僵化了,大半天粘在了一起,失去了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