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艳 中铁二局五公司
“唳……”一声嘹亮的鹰唳回荡在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上空,它在注视着什么?是正在海拔4800米的工地上,建设目前世界上海拔最高最长(5720米)的高等级公路隧道的中铁人吗?不,答案似乎不对。它的目光逐渐犀利,最终定格在海拔4900米处,那个小小的炸药库,以及库房看守员黎剑峰和他两个伙伴身上。
炸药库建在米拉山深处的尼洋河发源地,距最近的施工点7公里有余,人迹罕至。四间板房和一间炸药库,便是看守工黎剑峰和两个同事的“家”。在这里,他们不仅要忍受“头疼脑涨、胸闷气短、浑身无力、四肢发软”的高原反应,还要不分昼夜、丝毫不差地领发、守护火工产品。这一干,便是四年。四年的坚守,黎师傅患上了严重的鼻炎,以及血红蛋白高、尿酸高等高原病症。领导多次决定换他下山休息,他却说:“我下去了,让其他同志上来,不也要得那些高原病吗?只要火工材料不出事情,米拉山隧道能早些打通,我就是‘留’在这里,也值了!”
五月的米拉山,安静得使人发疯,尼洋河静静地流淌,野兔、旱獭还在冬眠,高原植被也未苏醒,昼夜恬静无人。如果没有那些不定时前来领取炸药的汽车司机,或许没人知道在这大山深处,还有黎师傅他们的存在。由于山高地险,手机信号太弱,根本无法通话,一部特用的,信号稍强的移动电话便成了他们与工点,和家人沟通联系的唯一方式。一天,黎师傅的运气好,终于与老伴通上了电话。
“家里还好吗?”黎师傅问。“我们都很好,就是担心你呀!听说你们山上没有氧气,是不是气都出不了?”老伴的关心与问候,如一股暖流浸遍黎师傅的全身。“哪能没有氧气?出气没有问题,只是路走快了、力气用大了,就要张大嘴喘粗气。”“那你就走路走慢点,搬东西一点一点来嘛。”“这个我知道,最恼火的是晚上睡不着觉。”“啊,那我抽个时间来看看你好吗?”“不行!这里海拔太高,不是你们女人待的地方。米拉山隧道9月份就打通了,那时我就可以回家了。”“好,我们全家人等你平安回来!”由于信号好,这是黎师傅与家人最长最愉快的一次通话。
日落月升,云卷云舒,狂风暴雪,大山为伴,虽无古佛青灯,却似修行苦僧。在这孤独撵不走,寂寞撇不开的日子里,黎师傅他们也会想办法排解内心的忧愁:平时逗逗巡夜狗取乐,七八月份指挥它们撵野兔;做饭似乎是三个人最大的生活乐趣,四年下来每个人都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是黎师傅,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在书法、绘画方面颇有收获:一幅仿齐白石的虾图,活灵活现,游动感十足;荷叶上的露珠,欲滚欲滴,煞是逗人喜爱;一幅昭君出塞图,把王昭君超级绝伦的美以及对故国的思念表现得淋漓极致……
夜深了,黎师傅像往常一样打开制氧机,将输氧管插入鼻孔躺下休息。渐渐地,他终于摆脱了孤独寂寞和高原反应的纠缠,在自己的梦境里瞭望,碧空如洗,苍鹰翱翔,牦牛、羊群在草原上悠闲自得地哼着牧歌……
一千多个日夜的坚守,黎剑峰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变得绝顶的干净。为了祖国建设和西藏人民的幸福,将孤独和寂寞珍藏在心,把遗憾和坚守抛在脑后,就是对这“干净”的最好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