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进 中铁大桥局上海公司
我比较喜欢走那些幽深清静的小路,不知是出于对“曲径通幽处”的向往,还是本性使然,总恋恋不舍于一个又一个的转角给人的一个又一个的惊讶与感叹。
绵绵的秋雨湿透了夏日的狂躁,也掩藏了九月的弯月,还来不及掩埋自己的悲戚,秋就来了。
“无所待,以游无穷”始终难以逾越的心态,我连“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都做不到,遑论“无所待”了。我所待的有太多,多得让自己窒息,于是,便总想逃避,幽径似乎给了我一个放纵的地方,可以什么都不想。它没有外界的喧哗与纠缠,曲曲折折,恰似心中的路,一步一步,仿佛踏在自己心上,脚步可快可慢,脚印可轻可重,很是自由。
前几天早晨,我又走到了那条不知名的路上,尽管绕得远,但我偏偏喜欢,还把它命名为“致幽”,每每我开心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走近它。路边有个小亭子,累了可以休息,或坐或倚,全凭自己。路边都是树,郁郁葱葱,深邃的绿,仿佛外面的时间流逝与它们无关,随外面沧海桑田,它们只是守着自己的那个世界。
昨天去上班,我又经过“致幽”,天下着小雨,那些绿色仿佛要顺着雨丝滑下来。风弹拨着雨丝奏着雨韵。忽然在不远处,我发现了几只小鸟,往日清晨,小鸟应该是放声歌唱,享受自由的,可此刻,它们正忙碌地飞来扑去。天还下着雨,它们也该守在鸟巢里。我纳闷了,它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走近细细一看,明白了,它们在觅食。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知疲倦。霎时,我禁不住有些哀怜。它们也知道秋天来了,要储备粮食过冬,它们也明白时间的流失,也无力抵抗,也得放弃些自由。
再看看那些翠绿,竟生生有些刺眼,对比一下外面的萧瑟秋光,我有些心慌了。瞬间便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她度过的那些青翠与萧瑟交织的岁月。
记得在我小时候,老喜欢捋妈妈的头发,又软又滑,像丝绸一般。那时我只知道调皮,总扯着妈妈的头发问:“妈妈,您的头发怎么老是黑色的啊?它不会变吗?我不喜欢黑色,妈妈你给我变一个吧。”妈妈温柔地说:“以后你长大了,妈妈就把头发变成白色,像你爱吃的棉花糖一样的颜色。”我开心极了,浑然不知道妈妈眼里的复杂与无奈。
渐渐长大了,也成熟了,终于明白自己的幼稚与无知。前些日子回家,惊讶地发现白发已代替了母亲双鬓的青丝。我心如刀割,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狠狠地怨时间这个刽子手无情。我愿意用小时候所有的棉花糖,换回母亲的青丝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