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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06月28日
大漠风,筑路人
——写于中国中铁京新高速公路项目交工验收之际
文章字数:3,157
  15∶56“沙尘暴由西向东来袭,刚到七项目部雅干服务区,各兄弟单位注意防范。”
  16∶10“沙尘暴到六项目部了。”
  ……
  6月7日,“中铁京新大家庭”微信群里的几张风沙滚滚的照片和几段对话,将我的记忆拉回了内蒙古阿拉善的大漠,拉回了刚刚完成京新高速公路临(河)白(疙瘩)2标修建的中国中铁人当中。
  临白段2标全线(含连接线)长410多公里。线路穿越戈壁沙漠无人区,缺水少电多风沙。我先后三次到京新项目采访,每次都被感动着。随着时间的沉淀,一些故事越发显得清晰,萦绕于怀,历久弥新。 

  “风把我摔了一个大跟斗。”
 
  5月中旬,在中国中铁京新高速公路总包部安排的“三走三看活动之媒体记者走京新,看西部边疆大发展”的采访中,我惊喜地再次遇到中铁二局的鞠清锋,他现在是2标第四项目部党委副书记。2012年9月我采访过他,当时他在参建平均海拔4000多米的中国中铁玉树灾后援建工程。到北京工程项目干了半年后,新婚的他于2015年3月来到阿拉善。
  “5月初北京刮了一场两年来最大沙尘暴,据说起源在阿拉善。”我拉开话匣子。
  “这边沙尘暴经常从西向东推进,西边是额济纳旗,东边是阿拉善左旗。第七项目部(中铁七局)在最西边,第一项目部(中铁九局)在最东边,我们第四项目部在中间。沙尘暴一来,我们就在微信群里发消息,大家一估算时间就知道还有多长时间沙尘暴到自己项目部了,赶紧收衣服、收被子,做好工地防护。
  “当地有句话,说这里的风,‘一年刮一回,一回刮一年’。刚开工时,测量人员给线路测量后要做标记,隔500米插一面旗帜。沙尘暴一吹,所有的标识标记都没了,旗子也都吹不见了。40多公里路段,每次测量人员都要重新干一遍。
  “刚来不久,4月初,一场特大沙尘暴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当时我正在工地上,远远望见沙尘暴黑天盖地席卷过来,一看附近有一个小涵洞,心想正好可以躲一下,拼命地跑,还是没有跑得赢,只感到背后猛地被大力推了一下,风把我摔了一个大跟斗,不过正好扑到了涵洞边,连滚带爬躲了进去。后来大家还笑我弱不禁风。”
  鞠清锋说着,消瘦、有些书卷气,但不乏坚毅的脸庞挂上了笑容。他说自己当时近150斤。看他一米七几的个头,虽不是大块头的“肌肉男”,但也像是健硕的样子,我们采访的一行都不禁莞尔。
  我记得当年那场沙尘暴,抵达北京后,据测是十多年中北京最强的一场沙尘暴。
  桂武松是个出生于1992年的小伙子。2015年3月19日,才毕业不久的他来到第五标项目部(中铁广州局)工作。他也聊起了那场风,“那天下午两点多,我们几个人在工地,像是世界末日来了一般,远处黄沙漫天。以前听说过,但没经历过,我们很恐惧。大风夹着砾石,打在身上特别疼,感到大地在晃动。我们几个人围坐着抱在一起,大风持续了四十多分钟。”
  这一下他就说开了。他自嘲,以前不太说话,在工地寂寞时间长了,变成“话痨”了。他说工地上90后的小伙子没有一个当“逃兵”的;他说当时一人一天只有一两瓶矿泉水,口耳鼻里总是沙;他说回去时母亲总说“不要买东西,那是你一口沙一口沙赚回来的”;他说以前也想过当“逃兵”,后来坚持住了,到现在已经依依不舍了;他说自己在中央电视台出镜了;他说现在每天在自己修建的公路上跑步6公里……
  望着越说越自豪的90后的桂武松,想起几年前采访过的援建玉树的80后的建设者,一种“中铁人”的传承感和自豪感在我的心头凝聚,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民族精神的延续呢?
 
  “不要告诉我姑姑,驻地在乌力吉。” 

  孙玉国是中铁投资集团副总经理、京新高速公路临白段2标总包部总经理。几次见面,他告诉我不少故事。有七项目部党支部书记也是2标各参建单位中最年轻的党支部书记白稳超和团队打好进度攻坚战,在中国中铁管段西大门树立标杆的故事;有50多岁,被评为总包部“巾帼英雄”上台领奖时,流着泪说“这是我一生收到的第一束鲜花和巧克力”的一项目部二工区党支部书记张会秋的故事……尤其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个2015年采访时听到的一位小伙子善意的亲情“欺骗”故事。
  近四百公里的沙漠战线,物资运输是个大困难,中铁物贸西安公司承担了这项艰巨的任务。2015年大年初七,薛光跟随大部队驱车11个小时来到乌力吉苏木。当时项目部驻地还没有建起来,晚上4个人挤在旅馆的一间又脏又冷的小房间里。房间里没有洗手间,为了减少起夜次数,大家晚饭不敢多吃,也不敢多喝水,和衣裹着被子睡觉还冻得不行。面对艰苦环境,几个外聘的员工走了。团队中的老小,1989年出生,家境比较好,一直生活、工作在成都、北京、西安等地的薛光也打起了退堂鼓。
  大家知道后跟薛光谈起了心。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薛光仍然犹豫不决。负责人郑珂来了气,“你要是个男子汉就留下来证明给我们看,你要还是父母身边长不大的孩子,明早我就安排车送你去银川……”这句话刺激了薛光,他决定留下。
  零下10多度,他得知一个项目部缺油难以过夜时,说:发不了电,取不了暖,要出人命的。于是他带着人冒着夜晚大漠深处迷路的危险,开着加油车沿着白天留下的车辙印返往6个小时送油,确保了项目部人员温暖过夜。
  在额济纳“胡杨节”限行前,他偶然从牧民那儿听说有一条山间小路可以绕道至一项目部。他和郑珂在山路上驱车9个小时,行程300公里,摸清路线,保证了一项目部正常施工。
  薛光在乌力吉一次性坚守了217天,直到国庆节才第一次回家探亲。在父母心中,他始终是个需要呵护的孩子。这不,到工地才几个月,他姑姑出差路过阿拉善,全家人就让他姑姑来看看。薛光担心自己在乌力吉的艰苦被父母知道惹得他们心疼,喊他回家,于是特意向领导请假一天赶到阿拉善盟府巴彦浩特迎接,还不忘让同事替他撒谎,“请大家不要告诉我姑姑,驻地在乌力吉,就说在盟府,要说吃住和办公条件很好,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薛光经常看着天,他有一位当空姐的女朋友。大家时常开玩笑说,“薛光,你也不休假回去看看她。”这时候薛光总是说:“她飞得高,我朝天上挥挥手她能看到我。”
 
  “在国内干工程太幸福了。”
 
  在沙漠深处干工程肯定是异常艰苦的,特别是缺水。开始时大家一两个月洗不上一次澡是常事。
  第六项目部(中铁北京局)党支部书记柳波说:我们的水,洗脸洗衣服,要利用几次,当时有事外出的就洗把脸,在工地不外出的都不洗脸了。
  鞠清锋说:“我们的小伙子为了方便,最多时候剃了12个光头,省水,擦擦就可以了。项目部副经理谭胜强有一次到阿拉善右旗参加会议。这是他到项目部后第一次进城,灰头土脸的,总包部领导让他先去洗个头,换身衣服。他照办了,然后白毛巾就变成了黄毛巾。后来宾馆服务员硬说他用了毛巾擦鞋子,无奈之下,只好认罚20元钱。”
  “的确艰苦,但我还是要说,在国内干工程太幸福了。在国外干过工程,你才会知道,国内环境多好,多么平安;你才会体会到,我们祖国的伟大和富强。每当我看到五星红旗升起的时候,我都会为我是中国人而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今年5月份,中铁京新高速公路总包部常务副经理杨孟乾对参加“三走三看”活动的媒体记者说。
  这位年近40岁的硬汉到京新项目前,有几年在非洲一个项目当负责人。他在国外曾有过两次被绑架勒索的经历,其中有一次被枪指着,但是他和项目部的人没有一个告诉劫匪负责保险柜的人是谁。幸亏那次劫匪被警笛声惊走。还有次,我国驻外使馆协调,在第一时间解救了他,使他安全回国。
  在国内建设项目是幸福的,京新建设者深有体会。他们得到当地党委和政府、农牧民和边防官兵的大力支持。
  柳波说:当时到处打井不出水,边防官兵在自己非常缺水的情况下,每天匀出2吨水给我们;后来出水的井不少还是牧民指点打的……
  第一项目部党支部书记兼经理贾京友说:这里干活虽然苦点,但痛快,老百姓拆迁很快,很支持……
  “我喜欢这里。去年我爱人还在怀孕时,大家帮我想好了小孩名字,男孩就叫杨京新,女孩就叫杨晶馨。现在我的第二个小孩名字叫杨晶馨。”杨孟乾乐呵呵地告诉大家。
  6月25日,京新高速公路临白段顺利通过交工验收。孙玉国感慨:“女儿出嫁了。” 夏天 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