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桐 中铁一局电务公司
韦庄说:“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我的老家在县城以北80里以外的山里。现在,正值夏末初秋,蓝天白云下,山林和风送爽,大雁南飞的步伐缓慢而悠闲。漫山的树林在太阳柔和的光芒里熠熠生辉,遍野的翠绿把天边的晚霞打扮得分外爽朗而绚烂。这,就是我梦里的家乡啊。
前不久回过一次老家。站在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上举目四望,天高地阔,但是看到眼前莽莽臻臻的原野,又让我怅然若失,心里有些惆怅。
自从移民潮开始后,老家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先是部分人从山里搬到了半山区,然后剩下的部分人又住进了城里,最后加上一部分外出务工的年轻人,老家多只剩下年老体衰的人了。十年前这里热闹非凡,站在这个山头上喊那个山头就一定有人回应,十年后站在这个山头上喊,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十年前村子里伙伴成群,鸡犬相闻,而今,鸡犬绝迹,伙伴他乡。人们经常感叹的世事沧桑说的大概也就是这幅景象吧?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小山深处进发。这条当年走了十来年的小路已经是走不通了,荆棘丛生,芳草萋萋。路边的野蒿有半人高,走进去就不见了人的踪迹。回家后野蒿上的露水将我的衣裤打的透湿。当年和小伙伴们反复修过的桥只剩下两根腐朽的木棒,桥头杂草丰茂,把残桥的遗体掩埋在了深丛中。桥头的植物生意盎然,和残破不堪的旧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这里也更显出了难以琢磨的苍凉。
老家好几家人的老房子都倒了,我们家西面的三间房子倒得最惨。后面的墙壁全部坍塌,房顶上的瓦片埋在泥土里,以往的堂屋现在成了小花小草小虫的家,前面的几面墙在风雨的剥蚀中也是摇摇欲坠。邻家的老房子上青苔如碧,以前的院子里住着好几家人,现在的这里被野草完全的疯狂占据了。
站在高处,看到的是茫茫原野和被荒芜了的良田;满山荒草,似乎在诉说着家乡今日的落寞;飒飒山风中,我在审视着被我们抛弃了的家园。家里的一个叔叔对我说,我们这里的地种了上千年了都没有被荒芜,走到我们这一代,我们把它荒了啊。
但我想,离别,不是因为无情,是太过重情;乡愁,不是自己要享受,而是担子太重,为了心中牵挂的人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