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华 中铁港航局
自从儿子去武汉上大学以后,加上丈夫长年在工地,我就恢复到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一个人不想做饭时,就流连于那街头的风味小食,花个几块钱,既可以打发一餐,又可以享受一下舌尖上的美味。
我所在的广州花都区,街面上是极其繁华的,比起老广州的上下九,有异曲同工之妙。街头的小食,无非是长沙的臭豆腐、公安的锅盔、西安的腊汁肉夹馍、常德的牛肉粉、柳州的螺蛳粉之类。忽然有一天,发现来了一个烤饼的,是维吾尔族人在经营,那饼圆形,周边厚,中间薄,直径约十公分,撒了点芝麻,看样子,好像还没有公安锅盔香,于是犹豫着没有上前买。
第二天上班,和同事说起此事。同事说:“那叫馕,我小时在草原长大,我们那儿的人都吃这个,特别是放羊的,出远门时就带上一袋馕。放羊的人饿了时,就丢一个到河水里。”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才抖出包袱:“馕最初出锅时,是软硬适中的,但随身带了几天或个把月,就变得又冷又硬,在吃前把它们丢进河里,水可以把它们泡软一些。”“那要是冲走了,找不回来怎么办?”“河水很浅,是人可以下去走的那种。馕往下游漂去,不快不慢,人就去追馕,追个二百多米,正好泡软了一点儿。这时人弯下腰,就着河水洗手,刚洗完,那馕正好漂到面前来,拿起来就吃。”
“为什么不洗好手再去追馕?”“那是为了环保,人们约定俗成,不在上游洗手,都是跑到下游去洗。其实上下游是相对来说的,你洗手的下游,也许对另一个人来说是上游,但就不管那么多了,当时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当天傍晚,我就去买馕,只要四元钱一个,比公安锅盔还便宜五毛,但个头小一些,是纯面粉做的,里面没有放肉类,只是和了蛋进去。馕属于那种味道深厚的,耐咀嚼的,面香特浓,不像锅盔的香脆立刻能让人喜欢上。它是那种你不吃会很想,吃了又觉得就那个味的食物。馕的魅力,对我来说,没有锅盔大,但他的耐保存和方便带出门却是锅盔比不上的。
我们的班车司机,迷上了公安锅盔。有一次过年回家跑长途,买了二十个锅盔做一家人的干粮。那锅盔放了半天以后,就变软了,咬起来特别费劲,吃一个锅盔,腮帮子都扯酸了,于是后悔没有买快餐面。又有一次,他要跑长途,提起锅盔不能远带,我就推荐了能漂往下游的馕,他顿时来了兴趣,马上去买了馕带着。
据传说,唐僧西天取经穿越戈壁滩时,随身带的干粮就是馕。
馕,如此纯朴的食物,却借助河水欢乐了一代代的放羊人;馕,也给河两岸的旅人传递去一缕环保上的关爱;馕,给远行的游子赛过阳光的温暖,毕竟,民以食为天。
有一种纯真,叫作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