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烨 中铁一局
使我从少年时代平衡过渡到青春期的,是大量的阅读。阅读除了带给我大量的新鲜感之外,还带来了大量的疑问,也带来了丰富的思考。
那时我常常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活着的意义。这个问题曾经有过一千种答案,但仿佛都不切中要害,直到与罗素邂逅。罗素说:“我们为什么而活,因为爱,因为对知识的渴望,因为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有了这样的阐释与召唤,生命顿时闪现出璀璨的光辉。在阅读中,心中的疑团一点点凝结,又一团团释然。这种凝结与释然的过程,我称之为心理成长。然而在漫长的心理成长中,始终陪伴我左右的,就是孤独与自卑,当然,还有少不更事的善良和义气。
没有谁的青春以孤独和自卑为荣,而我却兼而有之。故,我一直是低调的,敏感的,脆弱的,那种敏感与脆弱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时隔多年,回忆起来依然鲜明而清晰。细思量,孤独其实是思考的开始,自卑其实是谦虚的注解,而善良已然是高尚的基石。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犹如柏拉图在两千多年前就写下的寓言:每个人都是被劈开成两半的不完整体,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半,却不一定能找到,这正印证了孤独是人类的本质。
孤独的时候,我会去读书,无数个片刻的孤独,我用无数本书和无数的文字去消解,刈除了生命原始的荒凉感,使之印刻进了更多的丰富和华丽。
恋爱是孤独中最高层次的情感范畴。暗恋一个人好多好多年,而对方完全不知情,只是用写诗表达心境,难以想象那时的文字会纤细到那么致美,一笔一画、一诗一句地刻画着暗自的情愫,这难道不是自己在跟自己的一场恋爱吗?在暗恋中我们开始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有时我会想什么是生命内在的吸引力?是外表的完美无瑕吗?显然不是,那么应该是彼此灵魂暗中期许的相似度——这是我一个曾经满意的答案。
读了《红楼梦》《简·爱》等著作,应该说我对孤独感有了切肤之痛,那种千里长亭更短亭的繁华殆尽之后,是一曲幽隐至心的苍凉,那种不能语、语便泪、泪更尽的破碎的孤独感的极致,是任谁也无法消解得了的。
庄子曾言:“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正是孤独者的情结。读魏晋南北朝竹林七贤的故事,就能看见中国在千年漫长的文化中鲜有出现的孤独者的行事。竹林七贤一生都没有完成什么伟大的事业,但他们确实是漫长历史中的标志性人物。他们的孤独感毕竟曾经在儒家文化中爆发出一点点光彩,虽然很快被掩盖了。每次读向秀写的《思旧赋》,总会为之动容,这就是我,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