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喜亮 中铁五局建筑公司
在学校读了十几年的书,教育我们的老师不少,大多数都在蹉跎的岁月中淡化成一个姓或一点点模糊的音容笑貌,可小学时的一位语文老师,至今却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于时间的风尘。
袁老师是我小学四、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当年教我的时候他才二十几岁,常常穿一件淡蓝色短袖的确良衬衫,两腮与嘴角边依稀可见几根毛茸茸的胡须。他上课从来不带教鞭,只在腋下夹一本教材和一本备课笔记,踏着预备铃大步流星地走到讲台前,稍定神,便不知不觉引入课题,一行行整齐而漂亮的板书从他手指间如水流出。一次,为了让在家干活没睡好觉的同学不打瞌睡,他一手做着撩弄胸前垂悬的大辫子的模仿,一边学着生气的女孩扭捏的羞涩媚态,让全班同学都笑得直掉泪,可恶的瞌睡虫早在我们如浪拍岸的笑声中跑到爪哇国去了。
袁老师认识我,是早在我成为他学生之前,那时高我几届的哥哥是他的得意门生,他能从一群屁颠屁颠的孩子中一眼就认出与哥哥长相酷似的我。我认识袁老师,是从我正式成为他的学生开始的。四年级开学的第一天,袁老师夹着一大堆我们三年级期末的试卷进来,先给我们订正了遗忘在假日里的试题,用我得了95分的考卷作了标准答案。一向性格内向的我,偷窥了一眼正将我的考卷送过来的袁老师,怀里像揣了只小兔,乱蹦乱跳。“不错,比你哥还不错!”袁老师将试卷轻轻放到我桌面上,用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你就做我们这个班的学习委员了,继续加油!”
小学四年级的语文教学中,作文越来越占着不可低估的分量,每一周,袁老师除了让我们坚持记日记,还有一篇大作文,一篇小作文。别以为我们会被难住,听袁老师的一番点拨,我们害怕写作文的同学少之又少了。他总是说:“作文没什么难的,就是说话,你只要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来,语句通畅,就是一篇好作文。”
在引导我们的同时,袁老师更注重让我们广泛阅读。在那个农村小学匮乏报纸杂志的年代,身为城市志愿到农村来任教的袁老师,每年回家探亲,总不忘给我们捎回成捆的《少年文艺》《语文报》《作文通讯》等报刊,在班里让同学们传阅,让大家记下书刊中的美言锦句。至今,我还保存着那时的好几本摘抄。我对作文的一往情深,也是从那时被激发的。
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老师带我们来到一处幽静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泉、有竹、有古寺,环境幽雅,生态原始。我们一群小学生一整天陶醉于游山玩水之中,乐不知返。回来后老师让我们写一篇作文,题为《游古寺》,我由于玩得开心,下笔如有神灵相助,短短四十五分钟就洋洋洒洒地挥就了一篇近千字的作文。第二天课间,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只见那个常教我们打乒乓球的校长也在,袁老师照例先摸了摸我的头,对校长说:“那篇作文就是这小屁孩写的。连初二的学生也不一定能写出这样的作文啊。这孩子是棵好苗子!”
从此,每周我都盼望着上作文课。
现在想来,鼓励与赏识教育,确实可以最大限度挖掘一个孩子的潜力,让其在学习中找到无限快乐,那时的袁老师一定是深谙其中的真谛。
一晃,岁月已将我流逝成了一位成年人。袁老师,这些年,您在家乡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