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征 中铁六局电务公司
父亲老了,老了的父亲变得越来越慈祥了,一辈子一言九鼎的父亲在孩子们面前学会了说“好”。
大姐说:“爸,别老自己出去下棋,没事多陪陪我妈。”父亲说好。
接下来再不见父亲着急忙慌地吃完赶着出门了,每次细嚼慢咽地陪着母亲,唠着家常。
大姐说:“爸,没事你们也出去走走,别老在家闷着。”父亲说好。
母亲腿不好,上下楼极其不方便,于是就经常看见老两口在单元门前慢慢踱着小步。
小妹说:“爸,帮我们接送一下孩子吧。”父亲说好。
父亲提着大包小包进了省城,临走看着老伴嗫嚅了半天,终是没说出什么,老了的父亲越来越体贴母亲了,但仍是不善言辞,一辈子强势惯了的男人遇到了大难题,他不知道怎么来表达他的温柔,只是每天晚上撺掇着外孙女和姥姥视频,小外孙女大多时候都被各种布娃娃吸引,年迈的姥爷就极尽诱惑,一个棒棒糖,抑或一个小火车,才能透过视频看看老家的老伴。“吃饭了吗?”“早点睡吧。”没几句话,但是看着老伴说说就心安些。
爸爸老了,老的连馍馍都得掰进粥里泡着吃了。小妹经常调剂着给父亲改善生活,各地的特产美食都搜罗着让父亲尝尝,父亲却总是哄着外孙女看保质期,每次小妹都说没过期,只是偶然的一次,小妹不小心碰掉了父亲不让任何人碰的布兜,好吃的零零落落地撒了出来,才发现了原因所在。原来父亲每次都把好吃的留下装起来,小妹很纳闷,满脸通红的父亲低语着:“你妈一辈子就没吃过个好吃的。”小妹一脸的惭愧,泪水夺出了眼眶。
老了的父亲越来越安静随和,从来都不表示反对意见,顺从的父亲让我们有时候都把他当孩子,吃好喝好就行了,直到那次母亲做了个小手术,我们都没有告诉他,怕年迈的父亲着急,也想着告诉他也没什么用,可是父亲还是知道了,闻讯赶来的父亲守在母亲床前,“疼吗?想喝水吗?要去厕所吗?”絮絮叨叨的父亲满面尽是着急的神色。
晚上,一屋子的儿孙都陪着,就是劝不动父亲,一向习惯了说“好”的父亲执拗得一塌糊涂,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挪地方,父亲坚决要陪着母亲,“我就在这看着你妈,你们谁都不用管,我还没老得不中用呢。”
父亲老了,但是父亲的爱始终没老,父亲说“好”透着对我们的爱,父亲不说“好”透着对老伴的爱。无论父亲说不说好,有爱的生活永远是美好的。
父亲节快到了,让我们借机对父亲说一声:“爸爸,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