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齐 中铁电气化局一公司
佛曰:“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初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跃然而出的就是余华先生的《活着》。福贵坐在田埂边静静地讲述自己的一生,没有苍凉,没有失望,没有抱怨和悔恨,仿佛离开了躯体的灵魂不带感情地在俯视着自己一生走过的苍茫足迹。在很多个夜里——我自己也数不清到底多少次了。
那么多次,看着看着眼前便是一片氤氲。木然地有泪掉下来,内心却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冷静。我在想,见证了亲人的一一离去后,他自己是否觉得“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只是,他对自己的一生如此漠然,毫无怜悯,又如何能算得上是一场大劫呢?
余华先生是伟大的作家,用自己冷静的手笔给我们写下了一曲哀歌,在那些动荡的时代里总是悲伤的,这般风风雨雨几十年的人生,跨越了最动荡、变化最快的那些个历史时期,人物的渺小无奈,在命运面前毫无选择,字字都是沉重的叹息。冰冷冷的笔调向我们展开了那样一幅画卷——富贵的咳嗽声,家珍灯下补鞋的身影,女儿在抢红薯时的疯狂,友庆脖子上挂着鞋子奔跑的样子,都成了最艰辛的记忆。
有人说《活着》是繁华落尽、一片萧瑟中对于生命终极意义的关怀。事实上,余华先生用他特有的平实冰冷的笔调和执着沉静的叙述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又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用活着见证一个又一个的死去,用时间来见证人对于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的态度,用一种近乎含情脉脉的温和来浸入我们的阅读,给我们关于亲情,友情,爱情的感性关怀,引导我们去体会活着的真正意义。
我自知还没有资格和水准去探究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至少在许多次重复的阅读中我似乎读出了这样的意味,生命只是活着,作为一种不可抗力,活着于我们是存在的过程,无论幸福或者不幸,期间的辛酸曲折,都要自己去经历和品味。人活着就是在斗争,生活中总是有苦难的,只是有的轻到不易察觉,有的重到令人窒息。或许有那么一天,当一切归于平静,剔除掉城市的浮躁和喧哗,只余我们与命运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