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忠义 中铁电气化局
红石峡仿佛镶在山崖里边,周遭岩体呈红褐色。站向一座高桥,俯瞰红石峡,红石峡就是一个“凹”字,恍若也是一个盆景。蔚蓝的水色充盈峡内,苍翠的草木勾勒谷岸,山岩两侧由一座小桥接引。九龙溪喧腾于桥下,桥下便竖起琴弦。在如此的俊秀和灵动中,近处远处的栈道载着游人迤逦而去。
以桥为界,左侧的峡谷,见不到九龙溪水的踪迹,是一条失却润泽的干谷。原来,那一方清冽水流,在桥下一块类似龙头的岩下,便流向了地底。变成暗河的九龙溪,就这样带着我的遐想,也涌向了十几里地以外的远方。
到那盆景里变成景色中的人,需沿人工砌筑的石阶,一路走去。走过很长的台阶,穿过幽深的隧洞,在人声的喧哗中,隐隐有了飞瀑的声响,随着脚步趋前,眼前的水流向右陡然失去踪迹。飞瀑流泉的震响却更大了,像热烈的掌声鸣响在山谷中。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将双脚印在那座石桥上时,远处与高处游人眼里的景物,便又增添了一个活动的人影。既是观景人,又是景中人,这很像我们的人生。
红石峡的初秋,高悬在阳光里,背着阳光是朗润的,树影之下是斑驳的温暖和清凉,迎着阳光行走,蹿动的是昂扬的情绪。红石峡的初秋,似乎又飘在一些树枝间,挂在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上,举在一些窸窸窣窣的草丛中,因为我看见了那些飘动的黄叶,红珍珠似的浆果和结了穗子的草棵。红石峡的初秋,仿佛还在远远近近的虫鸣中,吟唱着岁月的歌谣,偶尔跃过一个蚂蚱,间或飞来一只蜻蜓,像活动的花一样的蝴蝶,也把初秋起舞在她的翅膀上。
沿着河谷缓缓前行,在渐渐升高的路径里,布满或大或小的石窝,一些石窝充满积水,凸凹与湿滑的是脚下,舒泰与清爽的则是内心。久居喧闹市井的人,难得亲近山水,亲近泥土,亲近草木,就像囚于笼中的鸟,被放飞的时候,翅膀拍击蓝天的热烈,胜过她的鸣叫。此时没人因湿了腿脚而懊恼,也无由鞋袜沾上泥土而嫌弃,纷纷呼朋唤友,竞相拍照,开心写在脸上。城里的人,因为城里的生活,与自然的亲近变得短暂,为了弥补短暂的珍贵,就变了法子留影,以求得绵长的回忆。红石峡以她的美丽成全了这些远离土地的人们。
沿着很窄的路径,在高峡出口不远之处,将目光投向右侧。只见近在数米的山崖边,白龙瀑布飞泻而下,在60米高的崖壁上,像缎带一样飘逸。峡谷的热烈与温情似乎在这里得到悬垂和铺展,山的刚劲和水的柔美,便融合成发梢一样拂人脖颈的酥痒,哈达一样朴素入怀的祝福。
我在凝望的那一刻,再一次默念了“红石峡”三个字,红在于她的热情,她的热情来自于悠远的地质时代,她的热情随地壳隆升钻出海面,长成了壁立的巉岩,染红了突兀的山崖,并紧紧环抱着清凌凌的水和绿油油的草木,以及行走在她怀抱里的我们。那散布在峡谷之中的幽瀑、穿石洞、相吻石、双狮汲水、孔雀开屏、棋盘石、一线天,如同容纳众生行迹所至的生活,在充满了生的趣味时,也给人以或坚韧或忠贞,或水滴石穿,或世事如棋的遐思与启迪,在绵密乃至狷介的意绪中,似乎也多了一份智慧。红石峡镶嵌在世界地质公园云台山腹地,也镶嵌在每一个到过这里的人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