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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4年06月25日
铁路诗情
文章字数:1,250
  □王骁  中铁党校
  天底下有两条路:一条是供各种车辆和行人在大地上奔跑的路;另一条是岁月的游思在心中回绕的路。这两条路时而交汇,时而重叠,它与你的情感脉线紧密相连、绵延不绝,正因如此,这路上的风景才扑朔迷离、鲜活生动。
  如果将我50岁的人生作一番回忆,必然有一条长长的铁路把我的记忆串起。这长长的铁路便是我情感的脉线,把我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托起。沿着它我可以找到许多人生往事的片断,发现许多文学的有机元素,甚至可以回答出“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哲学命题。
  我有一个叫兴安的名字。这和那些叫宝成、兰新、成昆或者以隧道、大桥命名的名字一样,这样的名字对于我,对于我们这个走南闯北、四海为家,甚至是风餐露宿的筑路群体来说,是回忆、是故事,是生命的延续,亦是情感的激励。
  名字是我生命里程上最初的标志,当然也是伴随我一生的称谓。父亲当年给我起这个名字,便是缘于他曾经在东北大兴安岭林区修铁路时产生的灵感。父亲当年在那里伐木、铺路,甚至在原始森林里迷路的故事,通过他的讲述已留在了我记忆的深处。我也知道,“兴安”是满语“极寒处”的解释。母亲从遥远的陇南去工地探望父亲,曾在那寒冷的冬天里被冻哭过。这样的情景让我至今想起来心存余悸,通过父亲那一代铁路人的讲述,在我的心里涂上了神奇的色彩。
  作为铁路工人的儿子,我与铁路的感情可谓深厚,我在西北农村长大,当时我所在的村子距离最近的铁路宝成线49公里。小时候,我觉得铁路连着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内心充满了好奇。在当时的环境里,没有谁与铁路相关,父亲便是铁路的象征。那时,我周围的孩子都还没有人坐过火车,铁路与火车也只是他们梦想中的情景。而我,却被大人们称作“小铁路”,父亲当年送给我的一枚铁路路徽,曾被小伙伴们轮流戴在身上炫耀。铁路感染了我的童年,丰富了我童年的记忆。
  闲暇的时候,我经常会打开一张祖国地图,在上面寻找那些曾经听父亲提起,或者我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地名,我便知道那里曾有父亲跋涉的足迹、铺路的故事;这里曾有我当年流动、奔波的身影。看着看着,我便感到记忆清晰了,心里的感受丰富了、温暖了,甚至有时眼睛也湿润了,倍感那些流走的岁月有了着落,人生的记忆有了亮点,情感的走向有了脉络,思念有了方向,感情有了寄托,人生也就不会寂寞。
  我常想,每个人因为人生地域、生活阅历、职业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他的情感走向、心路历程、知识厚薄、心灵感受总是有着明显差异的。一代又一代人为之奋斗的事业,不仅有着继承、创新、发展的技术含量,更有着丰厚、独特、励志的文化魅力。而只有一个人真正经历了,并为之流血流汗流泪地付出了,他的感受才最为真切、深刻和生动。
  我从父亲的铁路故事里知道了一些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地方,但它真实地存在着,在过去、在现在、在未来,在我永远的记忆里。我从那一条条长长的铁路线上,看到了生命的力量、创造的伟大、流动的风景,也读到了许多只有铁路人、工程人才独有的故事。
  在我心里,铁路是一条情感的脉线,沿着这条脉线,无论是回想还是展望,我都有讲不完的故事,抒不尽的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