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娥 中铁大桥局六公司
即便不是慕钱钟书、杨绛大名,也很容易在五色斑斓里认出这本书。极素雅的棕黄色封面已吸引人眼球,何况还有个亲切别致的名字——《我们仨》。
《我们仨》是一本传记,记录了钱钟书、杨绛、钱瑗一家,或者说一生的故事。92岁的杨先生写此书时,女儿和丈夫均已与她挥别。先生淡淡地叙述着,用一只饱经风霜的手,小心翼翼地拂拭去老照片上的尘埃,生怕弄花了记忆。
全书共三部。第一部“我们俩老了”仅几百字,记录了一个真实的梦,引出第二部的“万里长梦”。第三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篇幅最长,回忆与钱先生结婚以来,及有了女儿后充满情趣的岁月。前者写梦,后者写实,唯有第二部的“万里长梦”,似梦非梦,亦实亦虚。
而贯穿全书的文字,都与一个情境有关:行路。这似乎给人一种人生如行路般漫长的暗示。钱先生在“一条船中”,杨先生在“古驿道上”。每一天的相遇,钱先生总是老去一点,虚弱一点,而他们的女儿圆圆(钱瑗),则和先生总在梦里相遇。
书页翻过,才慢慢意识到,这是一条离别的路。漫长,甚至残酷。“我每天在驿道上一脚一脚走,带着自己的影子,踏着落叶”,是不是对现实生活的影射呢?“我一人思念我们仨”一出口,便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也胜过千言万语,直抵心灵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这个家很朴素;他们三个人很单纯;他们与世无争,只求安静相守;他们一家低调而稳重,幸福而美满;他们相互之间的爱细腻而温存,深沉而长久。在书中,先生罕有失去的悲痛,只是用最平实的口气回忆过去。文字波澜不惊地倾诉了“我们仨”相聚相守又相失相离的点点滴滴,即使是写到最艰难的日子:文革时钱瑗离开父母的串联;多年居于斗室的不便;钱先生严重的哮喘……那支笔行走的姿势始终如此舒缓。
书的结尾,杨先生缓缓说道:“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原来一个人的思念,也可以这样的温暖。
其实世上本是没有家的,而他们一家三口早已将亲情当砖作瓦,在心中砌起一个家;将坚强当梁作柱,在飘摇的风雨中撑起一个永不塌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