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兰封工地已是傍晚,简单用过晚餐,与几个老友聊聊便休息了。半夜,彩钢瓦板房顶噼里啪啦一阵阵闹腾,雨将人惊醒,睡意也少了几分。
第二天清晨,天亮得刚好,头天晚上雨水浸润的黄河滩地升腾起缕缕薄雾,透过树叶的间隙,晨光不慌不忙地漫射散开,轻柔而又氤氲。
乘着晨雾,沿着项目部后边的幽静小路,我漫不经心地溜达。正听着音乐,突然,我怔了一下,三五步远的几朵黄色、白色小花撞入眼帘,竞相绽放,花开正浓,飘来淡淡花香,像与太阳捉迷藏或者躲避灼热光芒而专择最佳时机。走近细细端详,稀疏的几朵花挑在一丛丛的椭圆形叶冠之上,略呈唇形,细长伴有柔毛,叶子翠绿盎然,郁郁葱葱。枝条算不上粗大,但虬枝错节,盘似雨伞状覆盖着自己领地,长势喜人,苍劲有力,格外引人注目。
往前走,拐上另一条路便进入村子,偶尔看见老人们三三两两,今天是逢集的日子,他们要趁着清晨凉快赶早集添置些生活物品。赶集是北方乡村人们的盛事,大集一般逢每月初一、十五,三、五乡镇大家聚在一起,拉拉家常、扯扯年景。逢集这一天,很多人都会早早起床,换上干净衣服,吃过早饭同伴们有说有笑赶往集市,也有人不用早餐,特意赶到集上饱口福、尝个鲜。不过,现如今已延伸到乡村的电商网络时代,购物早已不成问题,人们还能保持乡村原生态恬淡生活方式、拥有这样一份飞灵慰藉,在感慨乡村文化生命力之余,也令人平添几分乡愁。
“您不是本地人吧!”还没等我开口,一位六十多岁模样老人迎面而来,肩上挑着担子,个儿不高,穿戴整齐,走路稳健,担子端头两只竹筐用灰蓝相间条形布覆上。老人笑道:“村上人我都认识,您看着面生,大桥局工地上的吧?”老人家真厉害,一眼便看穿我身份,我又纳闷又佩服。
寒暄过后,知道他姓周,儿子在村子前院住,还没起床,他要担过去再开着三轮去集市上卖金银花。我脑中闪过刚才看到的黄白花模样,有些惊喜。老人说,河南封丘是全国有名的金银花产地,有1500多年历史了。虽品种略微差异,但都能清热解毒,特别对高烧不退症状有很好疗效,是老百姓用得上很便宜的退热药。他把担子从左肩换到右肩接着说,金银花一般每年三月份开花,五月份采摘,今年产量不高价格还可以,也想早点去卖个好价钱。他还告诉我,金银花花期已过,早上看到的是个别枝条变异而晚开的余花,一般不用管它。我有些失望,本想分享见闻却被告之意外。
相拥在黄河臂弯内的封丘金银花,以湿润、肥沃的深厚沙质土壤生长最佳,品种优良,花蕾粗长肥厚,色艳质佳,香气扑鼻,药用效力高,现已被国家确定为金银花生产基地。老人告诉我,这里的金银花适应力极强,从不挑土壤环境,地头、庭园、路边,只要扎下根,便随意铺开长大,耐旱耐阴更耐寒,特别好活、好养。村里人常说,“涝死庄稼旱死草,冻死石榴晒伤瓜,不会影响金银花”,可见其强大的生命力和超级的适应力。
听之、感之、学之,随着我对金银花更深的了解,崇拜敬仰之情油然而生。是呀,任何环境都能适应,也从未改变初心,只要扎下根基便会枝繁叶茂、花开无涯、硕果累累。思之,这不正是我们工程基建人的真实写照吗?明年春天的黄河滩,金银花一定还会满枝金黄、香飘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