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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8月31日
登顶观日出
□ 王海蓓 中铁城投川西南分公司
文章字数:1,098
  苍苍云松,落落绮皓。此时的山中,正是幽静无声的时刻,只听得到穿过树叶的簌簌风声和旅人的脚步声响,远山正在沉眠,林中的生灵也依偎在它的怀抱里睡熟了。此刻足够安谧,过往发生的故事已经完结,未来的序章还尚待书写,我们一行人踩着过去和未来的分界线,分开由树林草木组成的“碧海”,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前行,趁在一切都还未发生前,悄悄踏上这条少有人光临的路。
  踩过还湿润的泥土,在林径里留下一连串或深或浅的足印,偶尔有长得茂盛的草叶拂过小腿,带来一阵转瞬即逝的轻盈痒意,柔和得像稚童开的小小玩笑。再往深处去就有流水声了,不见溪流的踪影,极静的山谷之间只有淙淙的溪涧,细细密密将声响叠满了原本沉默的留白,于是流水声就溢到了我的耳畔,流淌进我的心间,撞击出静谧的回响。
  山顶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看见远方电视塔的顶端夹在连绵的树荫里露出一个尖尖的角,心里却突然彷徨起来,像裹上了浓浓的霭,如环绕山间的雾一样消散不去。我总是担心,那轮摇摇晃晃的太阳会不会跌进黑黝黝的山谷里,又害怕它没有积蓄足够的力量迸射出足够符合我设想的光与热,跃升在云端上普照大地。对于这次日升观景我怀抱了太多想象和期望,就更难以承受心之外的某种“轻”,心底油然而生一比莫名的怯然,使我踌躇在接近顶峰的周围,徘徊着前进,内心却生出一种逃离的想法。
  终于,我还是登上了山顶,选择亲眼丈量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揭晓这即将不再未知的结局。抬首俯瞰,极目望去远山群翠,浮岚横云,初晨方才尚早,天气正清。
  层层叠叠的云不断反复向远方递进,明亮的橙黄也在云层中传递渲染开来,天空已经做足了准备,等候初升骄阳的到来。我屏住呼吸,就连湿润的朝露润湿衣襟也丝毫没有察觉,满心满眼都在面前那寸天幕之中,急迫期待看到梦中那般绚烂的日出,霞光满天的景象。一点白灼之光破开漫天轻云,藏在云后的赤日正在冉冉升起。
  它比我想象中还要壮丽无匹,它并没有因为每天同样的诞生而有所懈怠,每一次都如同第一次初升一样燃尽了所有热与光,以一种无可抵挡的姿态在无垠的天空中上升,火红的颜色映照了整个天地,于是蓝色的天也开始燃烧,白色的云也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它的光线穿过层层的云来到我面前,我沐浴在透过云层的束束光线下,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温暖的心情,阴霾一扫而空,只有一眼惊鸿的晴空。
  汪曾祺先生说过:“美,多少要包含一点偶然。”我足够幸运,于世间万千缝隙中窥见了这一点偶然,亲眼目睹了这美的幻影,好似于漫不经心中惊鸿一瞥,但足以咀嚼回味经年不散。或许生活的意义就在于这些不约而至又悄然发生的美好汇集,无数零散的碎片拼凑出了叫人难以忘却的“小确幸”。萦绕在心间的重重烦扰刹那间一扫而空,此时,云开雾散,旭日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