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舒 中铁隧道局成昆项目
日子在亲情的笼罩下总是格外匆匆。短暂的十天假期转瞬即逝,眨眼间又到了分别的时刻。我拎着被父母塞得沉甸甸的行囊,满心不舍、满眼愧疚地踏上了远离故乡的列车。
随着列车的开动,坐在靠窗位置的我看着故乡的一草一木都在不断地后退,直至视线一片模糊,内心五味杂陈,在家的情景如放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里来回播放。那回家时反反复复叮嘱自己要做的事,一件都没来得及做。每天晨起妈妈在厨房里忙碌时响起的叮叮当当的锅铲声还没有听够,爸爸亲自下厨炸的小吃也还没有吃过瘾,小闺女身上细细暖暖的香味儿都还没有闻够,离别却如约而至,怎能不生伤感。这种伤感让我想起了临别时朋友们劝我时说的话。他们让我趁现在还没忘了自己的专业知识,就在家乡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既能陪着孩子,还能照顾父母,并劝诫我切莫错过了孩子的成长,切莫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就在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我内心,令我心生不安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拉了回来。我收回看风景的视线,也收起了那颗因离别而动荡不安的心。只见小婴儿的母亲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满脸疲惫的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孩子父亲也赶忙从中铺下来,从孩子母亲手里接过孩子,用彝族语言跟孩子母亲交谈着。我很好奇,就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那有着黝黑皮肤的孩子父亲用普通话告诉我说,他们是从北京上的车,到成都就下车了,然后再转趟车到大凉山。听他说要去大凉山,我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我兴奋地跟他说我也是去大凉山。我又问他,这个时间回去干吗,带着孩子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多累啊。他“嘿”了一声,说他们这是回家过彝族年,这个车厢的人大多都是彝族老乡,他们是在一起打工,结伴回家过年的。然后他又问我,一个人去大凉山是旅游吗?当我告诉他,我是一名新成昆线的建设者时,这位彝族兄弟眼中闪过的光是我一生也不能忘却的。他激动地说,新成昆线他知道,他在外地打工的时候,听家里的“阿莫”(母亲)打电话说家乡在修一条新的铁路,铁路修通以后,从他的家乡越西县坐火车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西昌,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成都。他还说,这样一来,那些大山里的孩子们就有更多的机会走出大山,接触到外边的世界。说着,他从行李中翻出一堆吃的塞给了我……
拿着彝族兄弟给的食物,爬上了上铺。上车时内心的纠结消失殆尽,替之而来的是无限的自豪与无尽的力量。想起父亲给我聊起郑万线时开心的样子,父亲说,“看新闻说郑万线修通了,从我们家去四川也只需几个小时了。我们老家伙也能去看看大熊猫了。”
是啊,在这祖国四通八达的铁路线上,总有一些人是要放弃一些东西去成全人们心中那些耀眼的梦想。生活的幸福感从来都不是取决于你站在哪里,而是取决于你选择的方向。我有幸参与其中!而我耀眼的梦想是有一天在我们这些筑路人的共同努力下,天涯海角不再遥远,他乡故乡咫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