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轮 中铁五局路桥公司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工地在南昆铁路家竹菁隧道出口,当时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在工班里,有一位姓廖的工人,工友们都说他是“二老工人”。
我对“二老工人”没什么概念,后来才知道,所谓“二老工人”,就是从1964年至1966年参加修铁路的铁二局工人,后来从铁二局分到铁五局,廖师傅就是其中的一位。“二老工人”用青春、血汗、臂膀、胸膛、脊梁,为祖国的铁路建设立下了赫赫战功,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工班里搭的是通铺,一间房里,同时住着十几位工人,房顶用牛毛毡盖着,墙壁是竹子编制的,四处透风,冬冷夏热,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廖师傅就住我的对铺,他是一位钳工,平日里在隧道外工作。说是钳工,其实就是一个铁匠,而铁匠这个工作,在工地上是很吃香的,是很多人都想干的工作,可是一个铁匠铺只有两个人,一个师傅和一个徒弟,一大批人被拒于门外。
廖师傅有一米七零的个头,头发稀疏,脸颊发红,好像是熟过头的苹果,这大概是由于他长期锻造铁器,要在高温下持续作业的缘故。特别是下班后,他几杯小酒下肚,那脸的颜色黑红黑红的,一直延伸到脖子的根部。
廖师傅参加工作时才17岁,血气方刚,生龙活虎,朝气蓬勃。当时工地条件极为落后,员工住宿、生活都很艰苦,没有机器,工具也很少,工具全靠人工现场锻造。当时廖师傅就有幸成了一名锻造工,主要加工锄、镐、锨、爪钉等,一干就是30余年,从他手里锻造出的工具可用火车皮拉。
几十年中,廖师傅与家人聚少离多,陪伴他的只有铺子里炉灶、鼓风机、小铁锤、大铁锤、铁夹、砧子……那些铁锤把柄磨得锃亮锃亮的,都是他生活工作中不可缺少的宝贝。
廖师傅的锻造手艺很娴熟,将烧红的铁块放在砧子上,上下翻转,徒弟配合,抡起铁锤,甩开臂膀,叮叮当当,三下五除二,一块毛坯铁就成了工具。无论是硬度还是造型,都是杠杠的。
闲下来时,廖师傅也给我讲过一些锻造的秘密要领,他说锻造工艺关键是控制火的温度和力度,就是要掌握控火候。火炉常用的燃料有木炭和煤炭,对木炭和煤炭的品质要求比较高,燃料的纯度对锻造极为重要。他还时常提起他参加修建过的长短隧道,大小桥梁,挖土填方,边坡挡墙,采石砂场等,那风起云涌,波澜壮阔,气势磅礴,高潮迭起的施工场面犹如战场,在他口中讲来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廖师傅希望我能做他的徒弟,说我肌肉发达,一定是一个能打大铁锤的好料。可后来有了新的工地,队伍北上,新工地没有铁匠铺,所有工具都去市场采购,廖师傅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于是办了离休。记得离开工地那天,我们为他饯行,廖师傅说了很多话,我知道这里有太多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与廖师傅失去联系后的第八年,我在成都偶遇他的同乡,说廖师傅离休后不到三年就离开了人世。我非常震惊,他为铁路事业付出了一生,本想离休后过上几天好日子,没想到走得如此匆匆。
廖师傅出生在旧社会,文化水平低,为人质朴,工作踏实,吃苦耐劳,爱岗敬业,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更不会刻意索取回报。他一生四海为家,南征北战,彰显了一代铁路人自强不息、拼搏奉献的爱国之情和报国之志。
如今,我们依然延续着廖师傅等“二老工人”未完成的事业继续往前。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是啊,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我们无论是工作环境、生活条件、住宿起居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全国人民正以新时代的思维、新时代的视野、新时代的精神、新时代的行动,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努力实现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伟大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