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富 中铁上海局北方公司
在工地当炊事班长,虽说见不着大世面,可当官的咱却没少见。来现场办公的、下片检查的、交工验收的……走马灯似的也分不清都是哪一级领导,反正来的都是客,自然要吃好喝好。别看咱是“翻大勺”的没啥大本事,可在厨师培训班练就的厨艺,却派上了大用场,煎炒烹炸开小灶,那是咱的拿手好戏,因此也没少受褒扬。论说,心里该是美滋滋的吧,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乐呵不起来。忽然有一天,一锅乱炖,让郁闷的心境顿时豁然开朗了……
去年秋末,凤凰岭隧道工程开工,因地处偏僻,我建议养几头猪,以调剂工地员工生活,解决吃鲜肉难的问题。于是,几个猪娃进了工地,小家伙们真争气,食堂的残汤剩饭一下肚,一个劲儿疯长,我满以为今春大干时能宰上两头给大家开开荤、鼓鼓劲儿,可入春了猪们“来事儿”了,一个个蔫头耷脑不爱进食,膘儿每况愈下。
有人说,大概胃里长了猪砂,这回可要发财了。扯淡,明明是猪病了嘛!我暗自思忖,这几头猪也真够“腐败”的,好吃好喝伺候着,得哪门子病呀!
无奈,请来临近村里的老兽医。老兽医人老医道高,针到、药到、病除,猪又欢蹦乱跳了。三天后,兽医如约前来复诊收费。说来也巧,这天,项目生活管理员老谢陪一位领导来检查后勤工作,见猪疾病全无,不禁喜出望外。我忙不迭地要给老兽医付以报酬,却没想到老兽医微微一笑,道:
“小赵师傅,钱,我分文不收,把你们喝剩的那堆空酒瓶子给我就中!”
“啥?要空酒瓶子?”
我觉得好笑,刚想应承,不想袖口被老谢扯一下,对老兽医说:“老同志,咱们丁是丁卯是卯,治好猪病,理应付酬。至于那堆空酒瓶嘛……”说着把老兽医拉到一边。
我一时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莫名其妙地瞅了瞅身边那位领导,瞥见他方才还晴空万里的脸,这时候不知缘何多云转阴磨身离去。
少顷,管理员老谢过来指着猪栏旁那堆空瓶子对我说:“你好冒失哟,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晚饭,又是我露手的好机会。一阵锅碗瓢盆交响乐过后,一桌佳肴转眼间摆上了,啤酒白酒应有尽有,只等领导们夸声好了。
“不错,手艺不错!”
果然,那位领导还未落座就夸开了,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员工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吗?”
“差不多,差不多。”我含糊其辞。
“差不多也是差。”那领导异常严肃,“请把酒全部撤掉,小灶的菜都倒进大锅里,咱今天来一个真正的东北乱炖。”
老谢听罢一脸尴尬,我更是不知所措,走进后厨我悄悄地问:“这位领导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他到底是谁啊?”
“新到任的党委严书记呗!”
……
事后听工友们议论,都说那顿“大锅乱炖”吃得好香,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