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可越 中铁九局四公司
“活着”在我看来,是最本真的生命诉求。所以,当翻开余华先生的小说《活着》的时候,我满心以为它会告诉你人应该怎样活着?怎样活得更好?怎样活得更有价值?然而,这本书却与我理解的大相径庭。《活着》虽名为“活着”,却讲述了一个不断死去的故事。用余华先生本人的话讲:“我见到的这个世界上对生命最尊重的一个人,他拥有了比别人多很多死去的理由,可是他活着。”这个执着于“活着”的人就是主人公福贵。他以“活着”这样最简单、最平凡的方式向我们展示了与死亡和厄运相对抗的过程,展示了坚若磐石的生命信念,展示了生命深处最顽强的精神力量。
“活着”,那便要与死亡相对抗。福贵年轻的时候,因为沉迷于赌博,气死了爹,气走了媳妇。给生了病的娘买药的路上,他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壮丁。经历了枪林弹雨的残酷战争,他死里逃生地回到了故乡。原以为厄运就此要停息,岂料回到家乡的他发觉早已物是人非。母亲已故去,女儿凤霞因为高烧变成了聋哑人。儿子有庆为县长媳妇过量输血丢了性命,凤霞难产而死。妻子经受不住接连失去两个孩子的沉重打击,撒手人寰。女婿二喜在一次事故中死于非命,福贵最后一根生命稻草——外孙苦根,也因为过量食用豆子撑死了。福贵目睹身边亲人一个个地永别而去,这巨大的打击和摧残迫使他完成了生命的涅槃。在死亡面前,福贵如此孱弱。但面对死亡,福贵的反抗却是坚定而有力的。他努力地生活在这个对他而言“漆黑寒冷”的世界上,秉承生命之灯,依然顽强地燃烧着生命之火,直面昏暗惨淡的人生。
“活着”,那便要与孤独相对抗。小说的结局,父母、妻儿、外孙相继离世,只有福贵,最终孤独地活了下来。一头老黄牛与他相依为命,一起孤独终老。在现实生活中,福贵是孤独的。在内心世界里,福贵同样也是孤独的。福贵的内心已经没有了寄托,他这个不该活着的人,为了活着而活着,以“活着”对抗生命的孤独,“活着”成了福贵在极度的困境下一种极致性的生存方式。在老黄牛耕田的时候,福贵喃喃自语地说:“二喜、有庆不要偷懒;家珍、凤霞耕得好;苦根也行啊。”福贵把老黄牛当作自己对亲人思念的寄托,面对死亡和厄运,福贵心中只有一个朴素的真理,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是“活着”,那便是对个体生存意义的肯定,那便存在无限的可能。“活着”是不易的,即使无法生活得幸福美好,也要活得绵长久远。为了“活着”,可以在孤独的绝境中坚守,“活着”的本身带有生命的力量和暖意,“活着”的本身是对个体生命的救赎。
“活着”是福贵与命运对抗最有效的方式,是其个体的生命强力在熠熠闪光。在可怖的厄运和死亡面前,“活着”才显得重要和难能可贵。命运的变幻莫测和波谲云诡,无时无刻不对个体生命施以强大的压力,个体生命又因其对生命的珍视和对“活着”的贪恋而不断挣扎。我们从福贵的身上看到了这种平凡却伟大的“抵抗”,在他一次次与死亡靠拢和一次次义无反顾地逃离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张力,让我们明白了:“活着”与命运抗争,即便是在厄运和苦难之中,拥有生命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