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国涛 中铁武汉电气化局一公司
在汉水的支流上,有一群人,他们说话的发音在普通话的音域上加重一个音调,以重挫音收尾;做出的菜,菜名大多是三个字:血花汤,癞头棵,豆渣粑,煮灌肠,水腌菜……
几百年来,这片土地上生成的文化,既不会同化别域,又不会被别域同化,始终如一,坚持着自己独有的语言特色和生活习俗。
这个地方就是我的故乡——随州。
我熟悉这儿的山水和物景,因为在这儿,散落着我的童年记忆和少年足迹:山乡的弯道、城市的陌巷、校园的朗声、伙伴的嬉笑……不管行走到何方,我总是能敏锐地听出乡音,顺便续上乡情。这是一种情结,不曾消失,几十年已过去,注定不能忘记。
最让人心生期盼的事,就是每年一度的回乡,在走亲访友中,被浓浓的乡音包裹着,感受过往的烟尘事,体味当年的少儿心。在外辗转奔波多年,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想法变了,视界阔了,也因而形成了适应生存的思与行,终究是与乡里乡情有了点滴差别,但从不曾有点滴距离。置身其中,乡音乡情可以瞬时把我还原成原来的模样,即刻聚焦到童年的印象中来:儿时眼中的陆坡寨,在当时就是一座高山,而现在回来,却显出了小山坡的模样,但依然抹不去它在我心中的伟岸;记忆中的黑龙潭很大,而如今在我的眼里却是一个水塘,每次回来,我都会绕着塘边走一圈,体味当年在塘边的欢笑,回味旧时光中的童真趣味,梦寻小伙伴的身影。那个时候,在山里行走一天,也不觉得累;在水里嬉戏半日,兴趣不减半分;在城巷中天天玩打仗的游戏,也不会有重复的场景。
早前几年,回来的时候,总有乡邻好奇地问起外面的世界、远方的城市、他乡的故事,我也乐于回答他们的好奇,直至听到他们的唏嘘感叹。这源于乡情使然。
最喜欢的事,就是吃家乡饭,满屋飘着食物的香味,不断地勾起我的食欲,盈溢着乡土气息的鸡鸭鱼肉,常常让我恨自己眼大肚小。最爱吃妈妈做的菜,菜品虽然粗糙,但乡味浓郁,清淡可口。妈妈做菜,就是随州做法:洗净、放盐、蒸煮,可这简单的三部曲生成的风味,怎么就那么诱人呢?童年馋吃的食物味道和当时的感受,让我铭记一生,而这种记忆也会随时随地被唤起,重燃当时的体味。
那天参加一个乡情会,左右环顾都是随州人,入席全是随州菜,盈耳皆是随州音。一时间,随州的土语俚言在记忆的匣子中被打开,尘封了许久的语音语调,伴着满桌乡情,四溢开来。置身其中,情不自禁,酒比话多,一时情长,那时恨短。恍惚中又浮现出童年的时光,那景那物依稀在目,只是眼前物是人非,但此刻的用心、用情依然纯真如昨,充满着随州味道。
随州味道,孕育了我们一生的乡情,滋养了我们一生的记忆,浸润了我们共同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