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荣里 中铁建工
人过中年之后,需要学会拒绝。世界对人是公平的,你有时间去喝酒,就没有时间去看书。时间既不能扩大,也不能缩小。我们只能学会利用时间,交叉地去做一些事,这样时间似乎就多了起来。人走在老年的门口,回首过往,很难评判活得好坏。世界是调皮的,好到极致可能就是坏到出奇,盖棺未必定论,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活在当下更重要。
好多人崇敬虚幻的明天,明天永远是不可知的,而当下尽管也有些不确定性,但更多的是确定性。过程实在比结果重要,但很多人却看重结果。世界催生两种人:一种靠成果而活的速亡者;一种靠心情而活的自足者。
我大概是属于后者吧,老是希望自己慢下来,慢成看瓜的老农或者孤舟蓑立的钓者。无论在拥挤的路口,还在雾霾弥漫的日子,或夏雨狂躁的清晨,音乐都是我最好的伴侣,音乐是倾泻的阳光,是撕开黑暗的黎明,更是一面看不见颜色的旗帜,给我一种难以明说的力量。赶上限行的日子,乘地铁上班也是一种享受。匆匆地起床,一路小跑赶往地铁站,随时可见半睁半闭的人儿乜斜着眼儿在你周围,你是一个初醒者,竟然感觉那些睡者全是为了衬显你的清醒而存在似的。这时要去听音乐,地铁车厢的晃动会破坏音乐的旋律。各色人等的气息可不像田间的景物那么好分辨,需要用音乐去阻挡或屏住呼吸。铁路摄影家王福春先生,喜欢在列车上偷拍,他存了中国铁路几十年变迁的摄影佳作。我不敢偷拍,眼睛随便看的自由度还是有的。看与听让一位老者悠然。
上班是求生的必须吗?对我这样的人大抵如此。赶往上班路上的人,有很多是超越了我当下的状态的。等熟悉的楼房映入眼帘,音乐戛然而止,这犹如老鼠离开了鼠窝,一切都呈现出求生的警醒与辛劳,必须时刻竖起耳朵、瞪起眼睛、动起双腿。工作是变化中的坚守,也是坚守中的变化。一切按部就班,一切又在随时变化着,规律揭示更多的是不规律。上班的人好像把自己幻化成大机器上的螺丝钉,这样的日月扼杀自由创造,但会促成集体创新。如求生的老鼠,在树林里,遵守鼠道是一个老鼠的本分,否则,你无法获取生存的食物。老鼠要竖起谦恭的耳朵,哪怕你听到的是苍老之鼠的指责,你也要呈现恭敬之姿;老鼠要瞪起清亮之眼,观看哪些是重要人物,哪些是重要环节,哪些是自己所缺;老鼠更要动起双腿,既不快,又不慢。群体里的老鼠生存艺术很值得回味。从机关到基层,从临时机构到固定处所,从地方到北京,老鼠的智慧值得学习。老鼠会克勤克俭,能时刻保持自觉性,不听猫叫自警惕,左顾右盼,前学后帮,乃鼠生之道。
人不一定活到别人的心里,但一定要活在平静的路上。在漆黑的夜里行走,一个人无所畏惧,除了胆量,更需要消解仇人。活在这世上,需要一种自我安静的力量。这种力量或许来自深远之思,或许来自默然修行,或许来自一时醒悟。于我而言,安静的力量来自对世界平静地观望。生活没有教会我如何冷血,但生活告诉我,适度的冷静会获得更安宁的生活。平和永远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