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艳 中铁港航局三公司
无意中,听同事们谈论说,火车票已经开始预售好一段时间了,才发现,又是一年回家季。有多少等待、多少期盼发生在这个季节。
拿起手机给父亲打电话,一接通,父亲嘘寒问暖的话语便绵绵不绝地传过来,让在寒冷冬季里的我感觉很温暖,也因没时间陪伴他们而感到愧疚。快挂断电话时我试探性地说了句:“过年可能回不去了,要值班。”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一下子变得沉默。突然父亲大声说道:“不回来也好啊,你一回来家里就吵得不得了,我和你妈都被你吵得头疼。大清早的还得起早给你弄早餐,尤其是你爱吃的手工汤圆,把我和你妈这把老骨头都折腾散了。更何况年轻人就该以事业为重,别整天想着家里,好好上班,我们都好得很,不要担心。我和你妈要准备做饭了。”说完,电话那边便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电话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挂断了。我知道父亲是安慰我,一直以来他们二老都嫌家里太冷清。
晚上休息时,打开QQ,看见姐姐留了好多言,说父母因为我回不来在家里叹气,很想我回家一起聚聚,很想看见我吃他们亲手给我包的汤圆,还有专门给我腌制的香肠……看到这些,我发达的泪腺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儿时家里条件差,一年难得吃回肉,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一点儿,那便是我们姐弟三人最幸福的日子了。每次吃肉我都没见父母吃过一块,便问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父母总是口吻一致地说,他们老了,牙齿不好,塞牙,不像我们小,吃了肉好长个儿。等我们咕噜咕噜一下肚,父母便指向我们吃剩的盘子轻声对我们说:“不爱惜粮食,吃点东西都不吃干净。”边说边端起盘子将最后的菜汁倒进自己的饭碗。那时不懂父母的苦心,总是天真地以为父母说的都是对的,也是真的。而我们就在父母这样那样的“谎言”中健康快乐地成长。
还记得上中学时,体育课和同学疯玩,不小心把衣服袖子撕破了,回去不敢给爸妈讲,害怕挨骂。那个时候我们一年能买两件衣服就已经是恩赐了,把一件完整的衣服弄坏就等于丢了一件衣服。晚上不敢在父母面前吃饭,甚至只要有父母身影的地方都不敢去,害怕父母看见我撕裂的衣服。最终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挨了一顿臭骂不够,还让我第二天继续穿着破衣服上学,好让同学都看看我的杰作,让我知道珍惜,那夜我就在忐忑和恐慌中睡去。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想到要穿着破衣服去上学,穿衣动作瞬间停止,心里埋怨母亲,极不情愿地穿着衣服,却惊讶地发现衣服居然已经完好,让我低沉的心欢愉不已,开心地大叫起来,完全忘记了昨晚发生的种种,而我连一句谢谢都没对母亲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为了给我缝补那件衣服,母亲花了多少心思。
从父母牵着我的小手教我蹒跚学步,一晃已过去二十余个春秋。时光拉长了我们的身影,却将父母的身影映照得佝偻起来,随着成长我们渐渐远离了父母的视线,忽视了父母在原地看着我们的背影。有多少人能真正懂得舐犊情深的情意,能感受那种期盼子女归来的心切,我们在匆忙中逐渐忘记了那些成就了自己的美丽谎言。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