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荣里 中铁建工

 
　　打开陈茂慧的诗集《向月葵》最好在深夜，沿着作者自序《高地：仰望和攀爬》推开窗，你看到一缕缕月光渐次进来。这是一个女人的领地，在回望故乡中绵延，在铁道线上伸展，在诗歌高地缠绵着她的中年，在梦想王国里感受生活的苦辣咸甜。她一直在奔跑的路上仰望着星空，试图寻求自己的所得，在语言的芬芳里做多种姿势的攀爬。你会听到她静静的呼吸，血液流淌的声音，和着夜寂静的气息。诗人这样描写着：“月夜，她在纸上奔走，追寻一种有别于你的生活。”是的，她就像在暗夜里凝思的葵，远离了阳光灿烂的热烈，回归到理性的世界，超越了肉体的欢愉和凡俗，一如她诗集的封面淡雅、朴素、自然。
　　在《向月葵》三辑作品中，每一辑都自成一体，而三辑合在一起，构成精美的篇章。在第一辑《和弦单弦》里，可以搜索到茂慧诗作题目中不少精短的词，有关于门、锁、轻、慢、隐、网、逼、退、水、底等与静物和思索相关的事物，有谷仓、向月葵、雨水、空城、漏洞等看似具体实则空灵的描写，诗人对这些物事的点笔有歌咏，更有沉思，有通兑，也有切割，或者磨碎。《向月葵》是作者的一颗心，作者做人的伦理与审美取向皆可从诗句中领略到。向月而静的葵心，是“专等月色温柔，月色浪漫”的尤物，我们从中清晰感受到茂慧文字的优美。
　　而诗人在第二辑《长亭短亭》里则抑扬着一个人旅程的顿悟与小栖。《异途》这样描述诗人的心境：“附骨的殇，举目的悲起点即是终点佛无语，袖手旁观。”和第一辑相同的是，诗人喜欢以简单的语词描写生活中的点滴，或者是旅途上的疑惑，歌颂爱情、亲情和友情，也慨叹苍蝇、背影、重逢，而描写母亲——“我的脚步踩在你的心尖上，眼泪，含着千钧的力量砸向老井佝偻了门前那条越来越窄的小路”，则让读者领略到诗人对母亲弥坚的思念之情。诗人对过程的咏叹，夹杂着淡淡的哀伤，在嗟叹之余，诗人甚至祈望《如果时间可以转身》，她感受到“时光都是掏心掏肺的疼痛”，诗人在用生命写诗，也在用诗锻打着自己追求不惜的生命。
　　诗人的第三辑《长调短调》则张扬了作者自己的个性才华。生于南方而活于北方的女诗人，有着南方女子的细腻和北方女子的豪情，让茂慧的诗歌拥有了一种金属的质地和编织品的美丽与柔和，她这样描述自己“我骑马，善射，奔着内心的主义；在落日到来之前，重返江湖”。而诗人对铁路之美的唱诵又能看出浓浓的行业情结，她描写假期海边的一组诗歌，让读者体味到诗人的女性化角色，品味诗人母爱之美的情怀。如果说前二辑里能感受诗人的轻诉、缠绵和简约的话，而在第三辑里，作者回复到《在俗世》的生活里“在俗世，生命的焰火燃烧；灰烬中，舍利的光芒穿透时光”，作者则采取急切、追赶、升华的方式完成了对诗歌的超越。
　　茂慧的诗集让我感受到她孜孜以求的品性。值得提醒的是，面对一位多年以文字为伴的作者，语言的驾轻就熟和思维方式的多元，即是优势，也是一种劣势。我想对一个诗人来说，提及诗人的自主创新，包含语言和形式的创新，永远都是诗歌辉煌不衰的理由。愿以此与茂慧共勉！